沈星遙卻只是笑了笑。
“這位公子怎不說話?”她伸手挑起淩無非下頜,故意調笑道,“可是還想著家中夫人?”
淩無非搖頭,挑唇微笑。
“聽聞你們中原人懼內,是真的嗎?”馬桑不嫌事大,小聲問道。
“那可就沒意思了,”沈星遙一手搭在淩無非肩頭,食指勾起他肩頭一縷青絲,故意順著馬桑的話往下說,“若被尊夫人知道公子今日行徑,是怕回去得受重罰。”
“那就得看,”淩無非伸指挑她下頜,眸底柔情滿溢,“你舍不捨得我受罰了。”
看到此處,馬桑頓覺牙酸,轉頭不再理會,又與懷裡的舞姬調笑去了。
“馬桑兄弟,”達瓦高舉酒杯,沖馬桑喊道,“先前之事是我不對,今日在此給你賠罪。”
馬桑也舉杯站起身來。
淩無非仍舊旁若無人與妻子調笑,從她發間取下一支精緻的小釵,拿來手裡把玩:“你這發飾好別致。”
卻在這時,達瓦捏著酒杯的手忽然一鬆。金盃應聲落地,在地上滾了一圈,嫣紅的葡萄釀隨著金盃滾動的軌跡,在地上畫出一道半t弧。
一枚飛刀穿過堂中金簾,直逼馬桑脖頸。
幾乎同一時刻,淩無非微微抬手,彈指丟擲小釵。小釵撞上飛刀,半隻釵腳彎折,同那飛刀一起丁零當啷落在地上。
埋伏好的刺客瞧見指令,一齊湧了出來。驚得舞姬們紛紛驚叫逃散。
沈星遙配合做戲,學著她們一般驚惶高呼,順勢躲去淩無非身後。淩無非也十分配合,握住她的手站起身來。
達瓦故作驚慌,直往圓柱後退。那些刺客也是一通亂殺,不只針對馬桑,連同達瓦的隨從和那些舞姬,見了便砍,一個也不放過。
眼見無辜之人受到牽連,淩無非臉色立變,當即鬆了護著沈星遙的手,飛身上前,劈手奪下一名刺客手中長刀,抹過那人脖頸。
馬桑登時變了臉色,然刺客已至,一時顧不得其他,只得手腳並用爬到桌底藏身。
沈星遙餘光瞥見,卻不出手,腳下以極其巧妙又不露痕跡的步法,連連避開一名刺客揮向她的刀。
淩無非刀法雖不如劍術高超,但對付這些雜碎已經足夠,只是對方人手太多,一時纏鬥不休,無計分身出來回護馬桑。
兩個眼尖的刺客瞧見藏在桌底的馬桑不及藏起的衣角,當即飛奔而至,一人一刀戳入桌面,向上挑翻。
桌案打著轉飛到半空,噼裡啪啦裂成無數碎片,四散開來。塵灰落地之際,二人同時舉刀,劈向馬桑。
可這刀意,卻被生生阻斷在了半空。
作舞姬打扮的沈星遙,不知何時已到了馬桑身前,兩手分別捏著兩把長刀刀刃,氣定神閑。
勁風震斷一側耳畔短鈎,面紗松脫滑落,露出真容。
傾城豔色,玉顏無雙。
唯獨一雙眼眸,當中淩厲機鋒,與這婉約柔媚的妝容,形成鮮明反差。
兩名刺客瞧見,俱是一愣。
“他這算不算背約?”馬桑抱頭逃竄,朝淩無非努努嘴,沖沈星遙道,“壓根沒管過我!”
“買一送一,你這單賺大了。”沈星遙話音一落,兩手同時發力震斷長刀。當中勁力剛猛,徑自穿透刀身,震得兩名刺客向後跌飛數丈,重重落在地上。
二人不及起身,沈星遙便已欺上,兩手各執半截斷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分刺二人心口。兩名刺客呼聲剛到喉頭,便已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