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理智的人都想到,卿卓灼應該是被殺害了,不在人世了。
她的屍體很有可能被丟進了大海里或者山上,所以警察才沒有找到。
否則,怎麼解釋,陶斯詠帶著個大活人躲過監控和警察的圍追堵截呢?
文殊蘭在心裡罵自己是個傻子,她想起自己那天還去普陀寺求籤的行為,就覺得自己是在做無用功。
她應該一早就接受卿卓灼死了的事實,那樣就不會有落差了。
最讓人難過的不是一開始就做了最壞的打算,而是心存希望到日漸絕望的落差。
如果她一早就認定卿卓灼死了,那麼她的悲傷就會平均到之後的每一天。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突如其來的難過讓她快要窒息了。
她,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陶家老宅內,燈火通明。
一個留著花白鬍子,一臉肅穆的老人坐在沙發上,柺杖敲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要不是公司的股票都快跌停了,李秘書打電話給我,你們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讓我知道斯詠出事了?”
陶斯詠綁架女高中生的事被一些小報社知道了,為了獲得關注,他們把他的身世添油加醋了一番,報道了出去。
一時之間,盛世被推到風口浪尖上。
人人都知道這家公司董事長的孫子是個綁架少女的未成年人渣。
警察也派人在陶家的好幾處宅子,房子盯梢,生怕陶家人藏匿陶斯詠。
盛世的股票也跌到了令人絕望的地步。
老爺子雖然是董事長,但早已經處於半隱退狀態,所有事情都交給了自己的兒子陶安華去處理。
陶安華,也就是陶斯詠的親爹,面對突如其來的負面新聞手足無措,毫無應對的能力,又怕老爺子責怪自己教子無方,只能安排人瞞著。
所以老爺子居然成了江城最後一個知道自己孫子闖禍的人。
“爸,那個小兔崽子從出生就是禍胎,我怎麼也管不了他。現在他惹出那麼大的禍,我又能怎麼辦呢?我已經在極力支援警察的調查了。”
陶安華一臉為難地說,把陶斯詠變成今天這樣的責任都推到對方的命格上來,並不是他教子無方。
他希望警察能很快抓到陶斯詠,不僅是擔心公司的損失,更重要的是,他可以趁機甩脫這一個麻煩。
老爺子惡狠狠的瞪著他,眼中充滿了對他只想著推卸責任,毫無應對之策的厭惡。
自己英明一世,怎麼就生出了這麼個廢物?
老爺子暴怒道:“你是不是吃屎長大的?沒長腦子,你還幫助警察調查,你是怕他死的不夠快嗎?”
誠然他對陶斯詠這個孫子平時就不怎麼關心,也不喜歡。但現在,陶斯詠出事了,全江城的人可不會覺得陶斯詠代表的只是他個人,而不是整個陶家和盛世。
所以當務之急是,幫助自己的孫子逃脫懲罰,而不是把他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告訴他們:沒錯,就是陶家的好孫子綁架了女高中生。
陶安華聽到這話,才知道老爺子的態度,便狡辯道:“我幫不幫警察也沒什麼影響呀,難道我還能阻止得了他們查案嗎?”
老爺子冷哼一聲,說:“這件事情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可以把它的苗頭掐斷。在發現人不在的時候,你就應該打點警察局,讓他們不要放出訊息,然後趕緊和斯詠取得聯絡,讓他把人送回來,你為什麼什麼都沒有做?”
陶安華被那樣質問,感覺自己的面子都丟光了,臉上像火燒一樣。
他總不能說,因為我急於擺脫這個小兒子,就想讓他死,好讓我的大兒子脫穎而出,繼承家裡全部財產吧?
“就算他不是你親生的,也是陶家的血脈,你偏心也要有個度。怎麼可以見死不救?更何況他還只是個孩子,他有三分錯,你必有七分錯。”
老爺子絲毫不留情面的掀出他的恥辱之事,教育他。
陶安華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即便陶斯詠確實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但也是他的另一種恥辱。怎麼能容得了自己的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出來呢?
陶覺詠半夜被從床上叫起來,開家族大會。本來睡眼惺忪的,突然聽到爺爺這麼一說,整個人瞬間清醒了。
難怪自己的爹媽從小就偏心自己,不僅不愛不關心陶斯詠,還經常打罵他,虐待他。
老爺子喝了口茶潤唇,又繼續說:“我已經派李秘書去買通各大媒體了,讓他們不要再報道這件事情。警察那邊我也花錢打點好了,如果抓到了斯詠,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陶安華的汗從腦門上落下,總算老爺子沒有深入地追問他不作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