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年前,以天石河下游為界,河西有武、鐵兩家交好,聯名創辦武鐵小學,河東有文、龍兩家興盛,族勢互有競爭,武凱便出身河西武家,而河東文、龍兩家雖有競爭關係,但因兩家鄉鎮相鄰,文筱、龍溪從小玩到大,倒也是名副其實的青梅竹馬。
文武兩家雖然隔著一條河,長輩卻在上一代建立起不俗的情分,而河東後來又崛起石頭鎮、陸鎮兩家新族,使得河東族勢內卷嚴重,文、龍兩族相繼被取代,成為舊族。
“不過,因為文武兩家的交情,武家讓族內一個九歲的男孩入贅到文家,成為一個三歲女孩的未婚夫,以此構建起文武兩家的族勢關聯,之所以入贅,而不是迎娶,主要是考慮到迎娶只能保住一人,而入贅,才能保住整個文家。”
“此後,男孩留在文家生活,隨著年齡的增長,文家女孩對這名一直住在家裡的‘未婚夫’幾乎是可以預料到的反感,而龍家沒有文家的幸運,一家子終究是被流放到亂星層,龍家臨近被流放前,將家族的血脈送到文家,成了文家的家傭。”
阿雅聽得很認真,雖然武凱講述時的語氣就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但透過武凱、文筱、龍溪三人的姓氏,不難猜測三人在這個故事中對應的角色,再看文筱方才對龍溪的維護,已經能看出些許端倪。
“前不久,武家勢衰了,倒是文家女孩這些年做出了不少成績,文家族勢穩固,但女孩卻並不打算拉武家一把,甚至想趁此機會擺脫那可笑的婚姻……”
武凱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之意,卻沒有繼續往下說。
“後來呢?”阿雅追問道。
“後來男孩死了,自殺、他殺,兩種原因都有,然後才有了我。”武凱盯著不遠處的龍溪,繼續道:“大難不死,我宣稱失了憶,這龍溪還真就以為沒人知道天石河畔發生的事情了……”
阿雅神情複雜,問道:“你想報復他?”
“不,我只是想拿回屬於我的一切,如果有報復行為,只能算是順手。”武凱搖搖頭。
“強扭的瓜不甜,你繼續這樣勉強,這世上只會多了兩個不幸福的人,既然你決定失憶,為什麼不趁此機會,對過去徹底放手,成全那一對眷侶,給你自己一個重新尋找幸福的機會?”阿雅勸說道。
“幸福?那是什麼?罷了,我們說回正題吧,老闆娘,實不相瞞,我剛剛之所以開口,其實是想買下你即將切出來的那塊天石,希望你能成全我。”武凱不想繼續在文筱的話題上深入。
阿雅聞言,無奈一嘆,她對武凱的建議完全是出於好心,但後者既然表現出不想繼續談下去的意思,她作為外人也不好強行干涉。
“哦?你目的這麼明確,難不成,那塊天石的特性不俗?”
武凱沉默了。
其實,天石在源初大陸也屬於通用貨幣的一種,每一塊完整天石的重量必定是一百克,正常情況下,任何一枚天石與一百鐵元都是等值的,但因為天石特性的不同,有的特性雞肋,有的特性珍稀,在這樣的前提下,必然會導致不同天石之間的價值無法以同樣的標準來劃分。
而天石特性只有當天石融入材料後才能確定,且無法進行二次重鑄,對於機械師而言,是絕不可能將特性未明的天石投入使用的,也是因此,才衍生出了天石鑑定這個行當。
天石鑑定,通常是從天石上擦下一小塊石削,同歸對石削進行分析來鑑定天石的特性,但因為天石特性的不確定性,鑑定難度極高,該行業經過二十多年的發展,已經逐漸成熟,可即便是業內最有經驗的鑑定師,也不敢說自己有超過五成的鑑定成功率。
而且,天石被擦下一塊鑑定用的石削後,或多或少都會影響其原本特性的純粹度,而不傷天石的鑑定之法,目前無法實現。
武凱之所以沉默,的確是一時之間想不到好的說辭,畢竟,如果他直接在此時道出無影天石的特性,豈不是印證了自己有獨特的“天石鑑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