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氏不是賈母、王夫人又或者邢夫人給選的,是賈璉自己看上的。
雖說是個美人,卻是與王熙鳳完全不同的美人,後者豔麗精幹,前者膽小怯懦,可以說是兩個極端。
不過,小家裡現在賈璉說了算,不像從前,都聽王熙鳳的。
你當他為何不舒舒服服的待在家,偏要去倚翠軒?
這幾天只要一打賈璉,那小王氏就跪在門外嚶嚶嚶嚶的哭,口中還一個勁兒的說什麼“為了盡孝,被父親生生打死也甘之如飴”,可把赦老爺噁心的夠嗆。
要不是如此,他能不在家裡打兒子玩兒麼。
“大老爺,您這不去老太太院裡?”春分見他腳下飛快,不由提醒道。
“不去!”賈赦揹著手,徑直回了自己院子,壓根沒理睬一路上請他去桂和堂的下人們。
他這邊回到屋裡才沏了茶,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賈母跟前的琥珀就到了。
“大老爺,老太太請您立馬過去,有要事相商。”琥珀恭恭敬敬的說。
她長的人高馬大,容貌只有中上,在賈母一干丫鬟裡並不如何出挑,但卻是個最沉穩的,也是個最容易讓人忽視的。
其實鴛鴦容貌也並非多好,賈赦的目的本就不為女色,而是庫房鑰匙。他若想納美妾,什麼樣的沒有。
鴛鴦與賈母,包括王夫人與賈政未必不知道賈赦的意圖,但都裝作不知道罷了。
若不是上回納妾的鬧劇,現在來請人的一定是賈母跟前的第一紅人鴛鴦,那是賈母給大兒子的臉面,顯示大兒子的重要性。
“沒空。”賈赦冷冷道,舉起茶盞啜了一口。
琥珀身子一僵,不知該如何相勸。
母子倆鬧騰了一番,無疑傷了感情,想和好不容易。
賈母唯一依仗的是兒子的孝心,若是兒子不在乎了,怎麼鬧騰都沒用。
就像一個孩子,靠著頑皮吸引父母的注意力,若是父母盡責,自然會留意會在乎,但若不盡責,怎麼做都白搭。
此時,賈母就如同這個孩子,而賈赦就是不盡責的父母。
琥珀只好硬著頭皮再請:“老太太說事情與侯府前程有關。”
“前程?”賈赦冷笑一聲,“什麼前程?!娘娘當了貴妃,好處沒得一點,銀子倒是搭了不少,你告訴我前程在哪兒?哼。”
啜了口茶,他又道:“回去和老太太說,以後有事別找我了,全找他的寶貝二兒子去吧。我自來是個沒本事的,頂不了什麼事。”這話純粹自謙了,怎麼說也被當成侯府繼承人受了十幾年精英教育,與本打算走科舉的賈政不一個路數。府上遇到大事,還得賈赦拿主意。
又擺擺手,“滾滾滾,別耽誤老爺喝茶。”
琥珀許久沒受過這種折辱了,畢竟在老太太跟前當差,沒誰不給面子。
今兒被這麼一罵,心裡就有些受不住,臉漲的通紅。
匆匆行了個蹲禮,她扭身就往回跑,一氣跑出好遠。
往來的下人見了忙笑嘻嘻的打招呼,深怕別人看出端倪,她只好放慢腳步,不時回一個生硬的笑臉。
今兒在主子面前不得臉,明兒去辦事難度就要上好幾個度,沒誰比她清楚這府裡的勢利眼。
回了賈母院中,琥珀擰著眉頭髮愁,剛才那話可怎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