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執事、陳設、百耍、送殯官客,浩浩蕩蕩,出殯隊伍足足擺出三四里遠。
可以說,完全超出規制,是王熙鳳完全不能比的。
這樣規模宏大的煊赫白事,也讓賈瑞信了後者是廢太子養在宮外的女兒一說。
事情過後,回到家中,賈代儒眉頭緊皺,數次欲言又止。
賈瑞看不得他這個模樣,開口便道:“祖父,您有話直說,別吞吞吐吐。”
賈代儒帶著他來到書房,將門窗關緊,小聲道:“大禍臨頭了!”
賈瑞一愣:“怎麼?”
賈代儒皺眉輕道:“珍兒給蓉兒從戴權那兒買了個龍禁尉。”戴權是大明宮掌官內相,太上皇的大總管。
“所以?”
“前段時間,龍禁尉短了兩員,一個戴權看在襄陽侯祖父的面子上賣給了襄陽侯,一個賣給了珍兒。永興節度使求他,他卻拒絕了。永興節度使是那位的人。”賈代儒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天上。
“老牌貴族與新貴?”賈瑞若有所思道,“皇上的手插不進龍禁尉,龍禁尉全是太上皇的人?我明白了。”
賈代儒又道:“秦氏父親秦業是工部營繕司營繕郎,一個帶隊施工的小官吏,能經常出入皇宮,帶施工工具與材料進出。”說著,丟給孫子“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
“嘶!”想到後來侯府被抄家,賈瑞瞭然,這是摻和到奪嫡裡去了,有逼宮的可能。
“太上皇有一支四王八公支援的頑固勢力,這股勢力對新帝有威脅,是新帝的眼中釘肉中刺,定然會找機會拔掉。”賈瑞又道,“父子交鋒,炮灰是我們這些人家,的確是大禍事。”
儘管賈代儒不知炮灰的意思也能明白,輕輕搖頭道:“太上皇也忒想不開,一把歲數何必呢。”
“權力是誘人的,能讓人面目全非。再說太上皇才不過六十,說不定還有十年八年可活。”賈瑞道。
“祖父您也別擔心,說不定太上皇會贏呢。宮中不是一直有訊息說他老人家經常懷念年輕時的義忠老親王?老親王雖說沒登基的可能,不是還有兒孫麼,說不定入了太上皇青眼,讓皇上將大寶傳給義忠老親王的長子安郡王呢。”不過,皇帝肯定不會願意將寶座傳給侄子就是了。
賈代儒不住搖頭:“看不出,看不出。”是說看不出哪一方能勝出。
賈瑞問:“若是侯府被抄,會連累咱家嗎?”
“連累不多。但侯府倒了,沒有靠山,日子哪裡會好過。”
賈瑞笑笑,不置可否。
“就怕影響你科舉。”賈代儒又道,“唉。”
這個賈瑞倒不怕,書裡不是寫到賈寶玉後來還中了舉麼,他還是嫡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