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了一句,他決定離開,便開始尋找出路。
嘎,嘎嘎,嘎嘎嘎。
隨著鵝叫聲響起,迎面一個穿著大紅武士服的二十七八歲女子挑著擔從霧氣裡走了過來,那擔子一頭挑著只白鵝,另一頭挑著個讀書人。
白鵝白羽黃頂,一雙黑豆小眼晶晶亮,靈氣十足。書生一身儒生袍,垂著頭,看不清容貌。偏偏這兩隻體型相似,差不多大小。
“店家,來三碗茶!”女子徑直走入茶鋪,將擔子放在地上,一邊大咧咧的用袖子抹汗,一邊嚷道。
“店家,我?”賈瑞吃驚的指著自己。
女子濃眉大眼,英氣十足,像是個現實版的花木蘭。
她樂道:“小兄弟真逗,不是你還能是我不成?”
賈瑞摸摸臉,難道我的易容術不值一提,連不怎麼出門混社會的女子都能看得出?他可是因為滿頭白髮,化裝成了老翁。
“今兒天熱的像蒸籠,一氣走了數百里,又渴又累,生活不易呀。”女子一般嘮叨,一邊伸手將擔子裡的書生扶出來,在桌子邊坐下,又轉身將白鵝抱出來,放在桌子上。
賈瑞一見她如此,便知是位奇人,世間有幾人會把家禽同書生平等相待?有故事啊。
女子見他站著不動,擺手催促道:“店家,茶怎麼還不上?”
賈瑞只好去灶上找茶水。
等到了灶上,看到茶水,他又遲疑起來,究竟哪些水喝了會變家畜哪些不能,完全不清楚怎麼辦。
再次佩戴上【通玄眼】,果然發現了不同。
但凡飄著幾絲血氣、且會幻變成不同家畜的無疑都是能施展造畜之術的,被他全部燒掉。
在賈瑞的觀念裡,火能終結一切邪祟。
磕磕碰碰的將茶備好,女子已經等的不耐煩,站起身來不住往鋪子裡瞧,口中埋怨:“哪有這樣做生意的,也太慢了。”
端著茶走出來,賈瑞尷尬的道歉:“抱歉。”第一回營業。
女子見茶來了,這才笑道:“有勞,實在是口渴難耐。”
將茶上好,賈瑞悶悶道:“請用。”
剛才這張桌子曾放過老闆娘的屍體,而這些人正坐在埋屍體的上方……
女子先伺候白鵝喝茶,嘴裡還道:“鵝大,快喝,你不是早嚷著想喝麼?好不容易來到這茶鋪,千萬不要錯過。下一回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
“嘎。”
白鵝有靈,聽得懂一樣,伸長脖子就去喝碗裡的茶。
見它喝了,女子才笑眯眯的端起自己的喝了起來。
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澄黃茶湯,被她喝得有滋有味,彷彿瓊漿玉液,讓旁觀的賈瑞都覺得心動起來。
白鵝喝茶的速度比女子快,等它喝完,女子才不過喝了半碗。
女子戀戀不捨的放下茶碗,讚道:“陰陽茶鋪果然名不虛傳,茶水名副其實的好。”
“什麼?”賈瑞沒聽清楚。
女子笑笑,沒出聲,而是一氣喝完剩下的半碗。
賈瑞總覺得蹊蹺,不由開口請教:“不知二位從哪裡來,又要去往哪裡?”
女子哈哈一笑:“在下一介女子,養鵝為生。”
賈瑞張張嘴,他並不確定這人養的鵝究竟是真的鵝還是造畜之術變成的鵝,一時失語。
女子又道:“自從王羲之透過養鵝畫鵝獲得書法上的突破,美名遠揚後,不少文人墨客跟風,將此視為雅趣。偏又不想付出心力,就直接外購,我便是專門做這種生意的。今早帶著鵝大出門談生意,不想一出門就遇到了他。”說著,一指悶頭喝茶的書生。
王羲之誰不知道,他是個愛鵝達人,曾為了從道士那裡換隻鵝寫下了《黃庭經》,書帖就是有名的《換鵝帖》。
至於這個書生,卻讓賈瑞猛然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不知為何,除了第一眼,他竟然完全忽略了這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