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送我母親最後一程,難道不成嗎?”儘管廖清玄的身體非常的虛弱,可是他不想連母親的後事都沒有辦法替她做。
“清玄,你的身體還沒有好,你現在哪裡也不能去嗯。姑姑的後事,有人在辦,需要你出去的時候我會跟你講,但你現在必須要好好養病。你要知道阿姨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
曾瑩握緊廖清玄的手,安慰著這個受了傷的男人。
廖清玄垂下眼,他知道曾瑩說的一切都是對的,僅僅是到母親的病房,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體力,他想給母親再多說幾句話的力氣都沒有就暈厥過去。
廖清玄呆呆的坐在病床上,現在他什麼也做不了,就像一個廢人。
晴天一道霹靂,大雨傾盆而下,那雨滴打落在玻璃窗上,噼裡啪啦的聲音,像極了廖清玄內心的傷痛。磅礴的大雨如此的壓抑,讓他的心情也跟著抑鬱起來。
曾瑩心裡很是難過,可是她知道,廖清玄此刻只希望是默默地陪伴。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冰涼涼的,怕是還沒有恢復神智。
她握緊他的手,將自己的溫暖,連帶著關心傳遞給他,希望他走出落寞。
數日之後,廖清玄站在墓地旁,為他的母親獻上了鮮花,默默的看著母親。
曾瑩站在他的身後,一直都陪著他,等著他走出內心的陰影。
一個月之後,廖清玄終於完全康復,她開車帶他回家。
在那行駛途中,曾瑩握著廖清玄的手,“清玄,我們回家了,有事兒,我回家再說。”
廖清玄輕輕地嗯了一聲,看著她的側臉非常的感動,在他最需要人的時候,曾瑩一直默默的陪在他的身邊,她沒有多說任何勸誡的話,可是他能明白她願意與他共進退。
有時候,話語是蒼白的,唯有行動才能證明一個人真正的想法。
廖清玄搖下車窗,看向窗外的陽光,雖然自己的人生在這短短的一個月內發生了巨大的起伏變化,可是他竟然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也許是時候跟她談一談自己的想法了。
“曾瑩……”
“嗯?”
曾瑩瞥了一眼廖清玄,再次看向前方。
“你是如何知道我第二次暈倒是因為肺栓塞?除了D二聚體的檢測,還有沒有其他的原因?”廖清玄想,也許自己未來的方向,真的是跟曾瑩一起攜手。
“其實那個時候我只知道你是陣發性睡眠性血紅蛋白尿,但是這個病因為太過於特殊,所以我特地去查了一下這個病到底是哪種併發症,在我的教科書裡我看到了兩種極端,一種是溶血不止,一種是血栓不停。”
此刻的廖清玄已經走出了情緒陰霾,他早就恢復了正常生活,而她願意分享自己的經驗,讓他思考做門診醫生的利弊得失。
“當時我就在好奇,你到底屬於溶血不止呢,還是血栓不停呢?為了查清楚你到底是溶血還是血栓,我專門做了兩手準備。第1手準備就是做血凝,因為血凝檢測的精確度要高於我肉眼去看,第2手準備就是做溶血實驗,並進行顯微鏡下觀察。”
曾瑩將車停在紅綠燈前,看向身邊的這個喜歡問為什麼的男人。
廖清玄挑起眉毛,“血栓是指的血液凝整合為塊而堵塞了血管,溶血是指的血液內的細胞大部分破裂,供血供氧,供功能量都不足。你查了我是血栓的併發症,按照血栓症治療我就好了,卻又查我溶血功能,這是為什麼?”
曾瑩輕笑一聲,“這都能被你發現呀?清玄,你不愧是當初呼吸科的頭一把刀啊。那你知道為什麼我一定要測你的溶血功能嗎?”
“肺栓塞在我們呼吸科出現的頻率並不少,你之所以檢測我的溶血功能,是因為肺栓塞要進行全身溶栓治療,而全身溶栓治療就是要化解這個血栓凝塊。這藥物要是用過度了,特別容易引起凝血功能不足,也就是藥物性溶血疾病。”
廖清玄自信的說道:“你是怕我這種病前期是血栓的症狀,後期是溶血的症狀,萬一激發了我溶血相關的併發症,恐怕會引起更深的創傷吧?說白了,你就是怕我突然間在急救室去了西天,你直接成了望門寡了嗎?”
曾瑩沒好氣的一踩油門,廖清玄連忙抓住把手,卻依舊控制不住身體往後仰去。
“那,你開車就好好開車,這麼很踩油門做什麼?”廖清玄握緊手裡的把手,埋怨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