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確定是這個病呢？”曾瑩納悶的看著李琦。
“你看哈，這個病初次發作表現為發熱、咳嗽、咯血及貧血。瞧瞧，咯血！再看看，家長多以貧血哮喘為主訴。瞧瞧，哮喘！最後是以網織紅細胞增多為主，中度貧血多見。瞧瞧，網織紅細胞！最後是以可出現肺纖維化，肺氣腫等現象多見。瞧瞧，肺纖維化！”李琦一下又一下的拍手，像是找到了證據一般。
“可是，為什麼嗜酸性粒細胞增多呢？”曾瑩問出一個李琦答不上來的問題。
“我又不是學檢驗的，我咋知道。”李琦雙手一攤。
“免疫相關檢測做了嗎？”李亞並沒有受兒子的影響，反而問另外一個問題。
“主任，三天後會出結果。”曾瑩低聲說道。
“這個孩子……我們應該再去看看，可能我們遺漏了什麼。”李亞站起身來，看向曾瑩，“一起去。”
“好。”
李亞來到呼吸科房門口的時候，看到這個叫做廖傾的小病患正把玩著玩具熊，她的媽媽就坐在一片安靜的看著她。
劉毅洪剛好經過，見到李亞，迎面就笑了起來，“老主任，怎麼來兒科啦？”
“怎麼，見到我爸就這麼熱情？壓根沒看見你兄弟我？”李琦不滿的在一旁嘟噥。
“嗨，我怎麼能沒看見你呢？當然是看到你了。不過咱得尊老不是？”劉毅洪倒是會說話，三言兩語的就平息了李琦的抱怨。
“話說，這個小病患不在兒科，怎麼在呼吸科住著了？”李琦好奇的問道。
“這小病患這幾天一直尿血，時不時地還會咯血，最奇特的是昨天查房，我們看到了她手臂上和脖頸周圍的紫色瘀斑，我們孫主任怕出現暴發性紫癜，就留孩子在呼吸科了。”劉毅洪的解釋讓李亞的眉毛皺的很緊。
“不會吧？暴發性紫癜？這可是兒童病死率高達40%的病！”李琦驚呼一聲。
“那可不是，不然能留這個小病患在呼吸科？”劉毅洪點著頭，“只是可惜，這麼一個漂亮的小姑娘，怎麼會有這麼怪的病呢。”
“不過，你沒考慮過是過敏性紫癜？”李琦好奇道。
“我考慮過，診斷書上也寫著疑似是過敏性紫癜。但是我們孫主任否定了這個診斷，她覺得是肺結核的可能性大。”劉毅洪無奈的嘆口氣，“主任醫師給了診斷，我一個副主任醫師哪有資格說不啊。”
“我還以為你升為副主任醫師，比我這個主治醫師的日子好過點呢，沒想到……咱依舊是難兄難弟啊……”李琦俏皮的說道。
“那可不是……難兄難弟啊。”劉毅洪一副要跟李琦抱頭痛哭的樣子。
“紫癜……主任，有沒有可能……我們腎臟細胞穿刺取樣？”曾瑩望著小病患廖傾，跟一旁的主任李亞說道。
“你想從細胞學上看看血管壁的中層、內層滲出細胞？”李亞轉身看向曾瑩，看著這個擁有檢驗和臨床雙學歷，研究基礎醫學多年的檢驗醫生。
“是，畢竟病理學才是檢驗的金標準，無論是組織病理學還是細胞病理學，都是金標準。”曾瑩的點著頭。
李琦倒抽一口氣，“老同學，你啥時候這麼能耐了，腎臟細胞穿刺術？你這是要上天啊？”
“看紫癜區域的血管壁變化？你確定能夠看出來？”劉毅洪訝異的看著曾瑩。
“細胞病理有時候只需要針孔大小的組織即可。”曾瑩看向呼吸科的劉毅洪。
如果說她需要向呼吸科證明什麼，她最需要的就是告訴呼吸科的醫生們，她不僅有資格成為呼吸科未來的臨床醫生，更要展現檢驗科作為臨床特種部隊，成為偵察兵的能耐。
“你決定了嗎？”李亞倒是沒有拒絕曾瑩的看法，他也想做個手臂的穿刺，看看細胞浸潤。
“主任，如果是單純的血液檢測，這個病大約50％的病例ANCA陽性。上次李瑤的病例已經告訴我們，過半對賭風險太高。我們檢驗科要麼不做，要做就做能夠提供確診證據的金標準診斷。”曾瑩斬釘截鐵的說道。
“如果這是你需要的，那我們明天進行多學科會診的時候，我會提出腎臟穿刺的請求。”李亞點點頭，“我去跟孫主任聊聊，這個女孩的病不是這麼簡單。”
李亞跟劉毅洪點點頭，朝著呼吸科主任辦公室走去，只留下幾個年輕人。
曾瑩此時正盯著玻璃窗內的小病患廖傾，卻發現，廖傾在她媽媽轉身倒水的時候，突然將嘴裡的藥片快速吐到一旁的痰盂裡。
曾瑩疑惑地看著這個廖傾，她不可置信的眨眨眼。
此時廖傾轉過頭來，冷冰冰的透過窗戶盯著曾瑩，看的曾瑩不得不往後退了一步。
這女孩的眼神怎麼這麼可怕？
還有，為什麼這個女孩拒絕醫囑，直接將藥片吐了？
曾瑩疑惑地還想向前走去，卻被李琦拉住了手臂，她錯愕的回頭。
“瑩瑩，你剛才在看什麼，這麼入神？”李琦納悶起來。
“沒，我剛才看到……我看到……哎……算了……可能我眼花了。”曾瑩還是不相信一個尿血的小女孩能夠置自己的生命於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