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坐在王明樂的臉前,因為板凳太低的緣故,他只能抬頭看,王明樂也是低頭看。
昏暗的燈光下,豬臉的那個頭套好像有點反光,猛一看去,有點滑稽,但也很可愛。
“你的病,你爸媽知道嗎?”
豬臉望著那張髒兮兮的小臉,燈光照過來,那些沾在臉上的泥土像是一道道疤痕,讓人心疼。
“我為啥要告訴他們?難道還要讓他們高興高興,擺上個兩三宴席,對著那些來客說著悲痛欲絕的話,心裡卻美滋滋的想著那個小拖油瓶終於要死了嗎?”
王明樂自嘲的笑笑,豬臉卻聽得有點心疼。
這種聞者落淚的故事,竟發生在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身上。
在想想自身,當個劫匪好像還挺幸運的。
“萬一你父母不是這麼想的呢?你可能只是誤會了,那個父母不愛自己孩子呢?”豬臉勸道。
“誰說他們不愛自己孩子了?”王明樂呵呵冷笑,“他們很愛自己的孩子,我除外……”
這句話落下,四下再次寂靜。
過了大概有兩分鐘,一陣風突然闖了進來。
那個破吊燈“吱吱”叫了兩聲。
豬臉起身,他說道。
“這時候是兩點……”他頓了下,不知該怎麼講吓去,臉色掙扎了一番,重新組織了下語言,“我雖然可憐你,但不可能放你走。等他們回來,我會跟他們說一下的。”
王明樂愣了一下。
這一次開頭是逢場作戲,後面的確是吐露真情。
也許是他太寂寞,也許是委屈太沉重,他好多次都想找個人傾訴。
特別是陌生人。
第一次是楊立瑜,但他忍住了。第二次是那個小護士,他也忍住了。可這次遇到的綁匪,像是順水推舟一般,開啟了話匣。
說道了這麼久,他沒想有什麼結果。開頭只想著應付,後面想著傾訴。
他從來沒有想過用苦肉計,可好像是實力不允許。
此時的結果,也算是一石二鳥吧……
之後的三個,也許是四個小時,他是在平靜中度過的。
豬臉就坐在另一邊,離他不遠。沒說話,但坐的很正,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期間豬臉也離開過幾次,應該是去方便了,沒多久就回來了。倒是王明樂一天幾乎沒吃沒喝,屎尿也少。
這一次豬臉電話響了,他很快便跑了出去。
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突然消失。
沒多久,腳步聲再次響起。
這次很雜亂,顯然人很多。
很快,馬臉,猴臉,豬臉,還有一個黑臉都進了這個昏暗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