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嶺死了,被寄生在他體內的觸肢抽乾了精氣神,轟然倒在了堅硬的地面上,再沒了生息。
追風被困在四四方方的空氣籠子裡,眼睜睜地感受著主人生命的流逝,哀嚎一聲揚過一聲,像是在為主人送行。
“我們的隊友很少了。”向陳突然開口,打破了這一室的寂靜。
蕭子文能夠聽懂他的未盡之意——
他們,已經失去了很多隊友了。
看著他顫抖的唇瓣,蕭子文說不出安慰的話語。
同時天涯淪落人,感同身受,不是說說而已。
不知道過了多久,追風終於安靜了下來,富有攻擊力的大狗安靜地趴在地上,一雙眼中顯露出人性化的悲痛。
領頭人試探著放開了空氣牆,想要靠近溫順的大狗,卻不想大狗竟在感覺到他的氣息以後瞬間就擺出了應戰的姿態,牙齒緊繃,喉嚨裡發出壓抑的抗拒聲。
有些狼狽的男人抿了抿唇,到底還是沒有靠近兄弟的愛犬,遙遙望向了遠方。
那裡是關嶺倒下的地方,也是那透明怪物覆蓋的地方,同時,那裡也是他兄弟姐妹們的埋骨地。
剛來這一邊,他們人生地不熟的,不說在其他怪物那裡遭遇到的一切,就說這裡,光是這裡,他們就白白折去了大半的隊友。
這該死的任務!
男人閉了閉眼,收起了不該有的脆弱,走到蕭子文的面前:“見笑了,我是這裡的隊長,姓於,你可以叫我於隊。”
他的神色很冷硬,比蕭子文還高一截的高大身軀壓迫感十足。
“沒事。”
蕭子文知道他的心情。
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竊竊的私語聲就那麼明目張膽地傳到耳朵裡,有人抱怨他冷酷無情,有人把錯處歸到他的身上,可這位於隊卻彷彿聽不到一般,保持著無甚表情的模樣,與蕭子文交談著,看不出半點掩藏的悲傷。
他們的隊伍裡也不全是警衛,所以聲音不齊,配合也不默契,在行路途中就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
“你們……”向陳很氣憤,想要呵斥那群白得了庇護還要恩將仇報的白眼狼,卻被於隊長一個抬手製止。
“這裡並不通行,我想你們得繞路了。”這位隊長陳訴著事實。
“嗯。”確實得改道。
“你們不走嗎?”還是這個問題。
於隊搖了搖頭,說:“我們暫時走不了。”
為什麼?蕭子文沒問,而於隊也沒有告知的意思。
話題就此終止,於隊去幹活去了。
向陳再次湊了過來,這位即將步入中年的男人心底似乎還存留著未脫的少年氣,眼眶微紅,渾身籠罩在陰霾裡。
看得出來,他應該與那位關嶺關係很好,所以真切的,毫不掩飾地為之悲傷。
“於隊真兇啊。”他似乎想要轉移一下注意力,把那位冷麵隊長說成了兇殘。
“兇。”蕭子文附和。
“我跟你說啊,於隊也是在佔你們便宜呢,不然為什麼你們根本不是我們隊的,還要跟我們一起叫他於隊。”他沒話找話,眼神卻很空。
“那如果不叫於隊,我們該叫什麼?”
“你就叫於叔不就好了?”他勉強扯出一個笑,“或者直接叫名字,叫於銳鋒,看他會不會打你。”
明明是調笑的話語,蕭子文卻只聽出了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