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磊回到富山縣城已是次日早上9點鐘,城裡已經熱鬧起來了,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人們上班的上班,做生意的做生意,各自忙碌著。
劉磊在街邊早點攤上,吃了一碗肉絲麵,便開車往自己住所去。
走到半道,突然記起,他開發的富春山居小區十七層的複式樓已經不屬於他了,抵押給孫茂的興源建築材料公司,償還材料款。
劉磊調轉車頭往新住所開。
這是李小曼幫他租賃的,兩室一廳的舊房,在老城區,是一棟獨棟獨單元的七層職工家屬樓的六層,原是李小曼母親單位的房子,房改時買下來了,後來她母親買了新房,就不住了,轉而用來出租。劉磊沒地方住,李小曼就從她母親那裡強租過來。為租這房子,李小曼還賠給原租戶一千塊錢,因租期還未到。
劉磊去自己的租房,正好經過他安磊建築公司的安磊大樓,現在已經抵押出去了。
這棟樓矗立在富山縣城最繁華的富山大道旁,共十三層,一至三層是商業樓,主要經營生活超市;四層是他的安磊建築工程有限公司的辦公區;五至十三層是商務賓館。這些都是他的產業。
劉磊在富山縣可謂是風雲人物,未成家,先立就業。二十五歲已是公司老總,資產幾千萬,美女香車,前呼後擁,風光無限,惹得多少人羨慕、嫉妒,尤其是年輕人,更是以他為榜樣,為奮鬥目標。
也正因為這些,所以招致一些無良之人惦記,想辦法算計他,兩年時間,導致他官司纏身,生意虧損,事業一敗塗地,把所有資產和產業賠光了不說,還欠下近億元債務,逼得他無路可走,只有選擇一死了之。
劉磊經過安磊大樓前,看見大樓正在重新裝璜,心裡一陣痠痛,回想這些年來的打拼,好不容易積聚起來的東西,突然間成了別人的,自己已經是一無所有了。
劉磊不敢去看,更不敢去想。便對右腦裡的小指人說:“小指人,我想我的租房前肯定圍滿了討債人,還是不回去的好。”
小指人哈欠連連地說:“唉,好些天沒休息了,剛一眯眼,卻被你這膽小鬼給吵醒了,有我在,你怕什麼,只管回去。”
劉磊只有麻著頭把車開到了家屬樓下,剛下車,迎面遇見李小曼從樓梯間出來,兩人相對,李小曼喜出望外:“劉總,你到哪裡去了,昨晚一夜沒回,打電話又不接,急死我了”。
“回了一趟老家,剛回來,找我有事嗎?”劉磊問。
“我不是擔心你嗎?別上樓,你家門口有好幾個討債的,都是凶神惡煞的主子,暫時避一避風頭。”李小曼說著伸手拉住劉磊說,“跟我走,帶你去一個地方散散心。”
劉磊掙開李小曼的手,說:“小曼,我不想逃避,決定直面這些人,我相信自己要不了多長時間,就能還清這些債務。”
李小曼有些不敢相信,瞪著圓圓的雙眼盯著劉磊看了許久,心裡飛快地想:一夜不見,怎麼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那裡來的自信啊!嘴上卻說:“劉總,你知道自己欠下多少債務嗎?樓上那些人都想把你扒著吃了。”
劉磊輕輕一笑,沒有回話,抬腳往樓上走。
“劉磊,不要傻了,在富山縣你是翻不了身的,跟我一起去外面,找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從頭再來。”
劉磊依然沒有回話,也沒有停下上樓的腳步。
也許是李小曼的喊聲驚動了那些討債人,當即,從樓上跑下來一男一女,見著劉磊,男的先說:“劉磊,借我的錢什麼時候還?”
女的隨後跟著:“劉磊,買房的錢什麼時候退,總不能房子沒了,錢也不退吧。”
這粗聲粗氣說話的兩個人,劉磊只認識那個男的,他叫周少軒,在城南開了一家油漆店,這些年,劉磊沒少照顧他。
“劉總,是不是還不起呀,想要逃跑。我公安局裡有人,你是逃不了的。”周少軒站在劉磊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說。
“我沒想過要逃。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為什麼要跑呢?周少軒,借你的錢我會還給你的,不要咄咄逼人,落井下石,這些年,你在我這可沒少賺啊,人不能過河拆橋,忘恩負義。”劉磊不卑不亢地說。
“哈哈,怎麼?還想擺過去的威風!我是憑本事賺錢,沒在你劉磊手裡搶錢吧。但我借你的錢,不假吧,有條有據。你說得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你什麼時候還呢?聽說你欠了上億外債,怕是這一輩子還不清了。”
“這不是你操心的事。”劉磊懟道。
“哼,我沒時間操心你那點屁事,把錢還清了,我都不想見你這倒楣鬼。劉磊,有錢還呢?看在過去是朋友的份上,只要你喊我一聲爺,叩三個響頭,借我的錢就免了。”周少軒揶揄道,“哈哈,我也知道,要你還也是白跑路,白費口舌,這錢就當我買狗糧餵狗了吧。”
“周少軒,你不要欺人太甚,不就借你一百萬嘛,三天內你來拿錢,到時候,你叫我一聲爺,給老子叩三個響頭,怎麼樣?敢賭嘛?!”劉磊氣憤地回擊。他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從哪裡來的底氣,敢如此叫板周少軒。
“好!有種!不愧是當過老總的人,還有點氣魄。三天後,我來拿錢,到時,你還上100萬,我周少軒一定當面喊你爺,給你叩頭。若是還不上呢?你不但要叩頭喊我爺,還要鑽我褲襠,舔老子屁股。”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到時誰不認賬,誰就不是父母生,父母養的。不過,你也確實不是父母養的,哈哈哈哈……”周少軒說完昂首狂笑而去。
“周少軒,老子一定會讓你後悔今天所做的事!”劉磊氣得握拳透指地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