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因為李小花學習不錯，我特地來做一下家訪。”
聽到黃佳艾說的話，男人並沒有表現的多高興，平平淡淡的說道：“那你進來吧。”
黃佳艾走進屋裡，一股黴味撲鼻而來，屋裡擺著一條被煙燻的發黑的長凳，還有一張佈滿油汙的桌子，靠牆處打著一張地鋪，上面兩個娃娃正在熟睡。
黃佳艾生怕打擾到兩個孩子，她小聲道：“大叔，要不我們出來談談？我怕吵到他們。”
李成林回頭看了一眼，拎著那條長凳走出院子。男人用袖口隨手抹了凳子 兩下：“你有啥事？”
“額，主要是李小花她讀書很刻苦，照她這樣用功下去，考個縣裡的一中不是問題。縣一中的升學率很高，以後準是個大學生。”
男人皺著眉，兩隻眼睛白多黑少，就這麼瞪著黃佳艾。
黃佳艾見男人不說話，試著說道：“小花的爸爸，你要是擔心學費的話，學校裡有很多的補助，讓你家的情況，我們村裡還能出一部分錢，一直助學到畢業。”
男人聽了好一會兒，開口道：“黃老師，李小花她下個學期就不讀了，女娃娃家讀書有啥用？”
黃佳艾已經猜到這個結果，她假裝不知，耐心的勸說道：“小花家爸爸，你這觀念要不得。小花以後大學畢業，在縣裡找個工作，比在村子裡強的多。在村裡面種地，一年能掙幾個錢，他還有兩個弟弟，村裡的菜頂多能解決溫飽。”
“不是，前兩天小勺衝那個李家上門來提親，說相中了我家小花兒。哎呀，我想著她要是能嫁去李興學家，以後有的是好日子過。幹啥要讀書吶？”
黃佳艾心裡漏了一拍：“小花爸爸，她才18歲，正是讀書的年紀。我國的法定結婚年齡，女的得22歲，你要是這麼讓她嫁了，那可是犯法的事情。”
“哎呦，法不法的，我不愛聽。李興學家願意給一頭牛，要是把那頭牛賣了，這兩個娃娃也有點餘錢。一頭牛能賣不少錢呢！黃老師，可能曉不得，在我們農村，一頭耕牛有可能就是全家的指望。”
“但李小花能考上大學，以後他
她去縣裡找個工作，掙得錢又豈止是一頭牛。”
李成林從兜裡拿出一根菸繩點燃，蹲靠在牆邊拿起煙筒，重重的吸了一口煙。“她讀高中就得三年，讀大學又得四年。他弟弟都快要可以討媳婦了，她要多久才能存到一頭牛的錢。就這樣，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下午就去學校接她。”
黃佳艾正要開口說話，她肚子裡有一大堆的話還沒說完，屋子裡兩個娃娃忽然哭起來。男人連忙放下手中的煙筒，往屋裡跑進去，啪的一聲關上門。
“李大叔，你開門。”黃佳艾猛然起身，那門卻是怎麼敲都敲不開了。“這事不能這麼過，李小花是個好孩子，你要是這麼做決定，她的一輩子就被你耽誤，明明她有大好的前程，你為啥要親手葬送。”
“我看在你是小花老師的份上，才跟你說這些，趕緊走吧！我已經跟小花說過，她本來就是當姐姐的，這一輩子自然是要為兩個弟弟考慮。什麼都不用再說了，走吧走吧！”
黃佳艾看著門，遲遲沒有移動腳，李小花天真無邪的樣子在她的眼前裡晃來晃去，她認真的對著自己說：“老師，我想考大學，我想以後也像你一樣，當一個老師。”
而自己也曾向她保證過，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會讓她繼續讀書。
黃佳艾看李成林的工作做不通，只好轉移向李興學家。
李興學家就住在小勺衝，黃佳艾見到他家周圍的幾間房子，門上都插上不少的柳條，門關的緊緊的。
現在是正午十分，一般農村這個時候都會開著門做飯，因為家裡的煙霧會比較重，而且天氣又比較熱，所以村民都習慣開著門。
黃佳艾朝著李興學家看去，他家門口的蠟燭又多了好幾根，清香的味道甚是好聞，但眼下卻無福消受。
黃佳艾不顧一切的跑進院裡，奇怪的是李興學家的門並沒有關，她暢通無阻的走到他家門口，喊了一聲：“李大爺！我是小黃。”
李興學怒氣沖天的走出來：“你怎麼又來了？跟你說多少次，你才能聽懂。”
“李大爺，你就聽我句勸，放棄給家裡沖喜的想法吧！你家的羊就是得羊瘟，去鎮上找幾個獸醫來瞧瞧就曉得，壓根就不是什麼家裡進瘟神。你要為李有福娶個媳婦，我都能理解，當初事情強求不來，而且物件是李小花，她才是個18歲的姑娘。”
“我警告你啊！你最好別把我家的喜事給攪黃嘍，不然我讓你離開我們村子！”
李興學現在是真的發火了，它兩隻眼睛瞪大，白鼓鼓的眼睛翻起來就像兩顆白果，猛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從哪來到哪去，你別逼我動手啊！”
黃佳艾就是一個小姑娘，她緊緊捏著手機，眼裡有淚水，但就是不往後退一步，努力不讓自己露出害怕的樣子。
聽到這動靜，屋裡跑出三個人，一個是李有福，他凶神惡煞的站在李興學的後面。另外兩個分別是李鑫和李興學的媳婦，他們兩個抓著李興學，生怕他真的衝上去打黃佳艾。
“老李，你冷靜點。”
“臭娘們，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