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你說的鄭自亮不會是村裡的老烏奧吧?”
“對啊,就是鄭大爺。”黃佳艾使勁掰開羅嬸的手,把自己的手臂從羅嬸的手裡解救出來。
“天吶,那個老怪物會有這麼好心!”
黃佳艾退後幾步:“是啊!本來我是讓村長去縣裡問問,那段時間他不是忙嗎?你們的羊又沒法耽擱,所以我就去找鄭大爺。這一問他真有法子,就告訴我了。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他,所以也就沒說。”
“這個方法竟然是他的,那老東西是有點本事,種植他家地的那戶人家好像也沒出事……難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對呀,鄭大爺其實是個好人,就是不懂得怎麼和人交流。他家恰好住在那個人字坡,山路本來就難走,再加上那條路都是古時候的青石塊,成百上千年來村民和馬幫都走,石頭早就被磨滑,下點雨石頭更滑,山坡又陡,就容易出事。等雨過天晴,鄭大爺也要上山去放羊,那個坡是必經之路,每次發現出事的當然是他。”
“一次巧,次次巧,這真有一點邪門。”
黃佳艾捋捋額前的頭髮:“羅嬸我跟你說,你們呀,就是對鄭大爺有偏見。他是打扮邋遢些,心底是真不壞,更不存在你們說的那些玄學。”
“那照你的意思,我還得謝謝他嘍。哎呦,我才不呢,在村裡面的人都不跟他來往,我要是跟他家走近,還不趁他們茶餘飯後嗑瓜子談論的物件。”
黃佳艾坐在一邊的石板上,拍拍衣服上的土:“鄭大爺也不想讓你們道謝,你們只要不為難他就好。”
“小黃,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羅大嬸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
黃佳艾咧開嘴笑:“那就行了。”
“你今個兒來,是來收水費的?”
“啊,對。”黃佳艾翻翻本子:“你家還欠著三個月的水費,一共是82塊錢。”
“行,我去屋裡給你拿。”
黃佳艾跟著羅大嬸走進院子,她家重新砌了圍牆,用村裡發放的四噸水泥,又用自家攢了兩萬塊錢,重新修了院子和屋裡,連屋頂也換成了石棉瓦。
“羅嬸家不錯,這房子比以前好住多了吧?”
“好住好住,要是地面能鋪瓷磚就好了。這屋裡也得重新裝修,只是我們家沒錢,還是用以前的塑膠布封起。我看現在鎮上的人家都是用石灰水粉得好好的,那牆面別提多滑多白。”
“等我們的梨子結了果,我們也能像那樣,甚至比那樣更好。牆外得用瓷磚貼起,牆裡面也貼瓷磚,漂漂亮亮的,屋頂呢我們也不用石棉瓦,到時候還能再蓋一個兩層樓三層樓。”
“哈哈哈哈哈,小黃,你說的這些都太好啦,我家要是有錢,就按說的那樣弄。”
黃佳艾接過水費,又迅速開了張收據遞給羅嬸。“那羅嬸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路上慢些走。”黃佳艾剛走出屋,羅嬸又跟上的步伐:“小黃,那個鄭大叔的事,你跟我跟他道個歉,這些年也是村裡對不住他,你讓他不要往心裡去。”
黃佳艾微微一笑:“好。”
“這樣說,好像又有些……哎呦,你看我又不是讀書人,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對吧?”
“懂了。我會跟他說的,放心吧大嬸。”
放羊的大爺名叫鄭自亮,他本來有一個兒子,出去外省幹活的時候發生了意外,發生意外的時候正是公司放假,所以什麼賠償也沒有得到,之後他兒媳婦丟下不滿一歲的孩子跟人跑了。
鄭自亮的孫子在縣裡讀書,那孩子很爭氣,在縣城裡的學校成績名列前茅,這也是他最欣慰的事情。
黃佳艾沒事的時候,會去跟放羊的老頭聊天,村裡面的人都很害怕他,就因為他家住在人字坡,在村裡人眼裡不吉利。
這麼多年過去,鄭自亮大爺已經習慣一個人,尤其他孫子也不經常回來。黃佳艾忽然闖進他的生活,剛開始他也不適應,對她冷冰冰的。後來在黃佳艾的軟磨硬泡下,鄭自亮大爺開啟自己的心門,接納這個來自異鄉的姑娘。
不過這一切,還是從羅嬸家裡的羊生病開始。羅大嬸家的羊腳上起了不少皰疹,沒過多久,就一隻接一隻的病倒。黃佳艾本來是想去鎮上請獸醫來看,結果沒有去鎮上的車。她想起來鄭自亮在田坡村養了十多年的羊,也許會有辦法,所以就去找他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