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佳艾說道：“原來是因為這個，不如這樣，我借你錢把阿姨的錢還上。”
小孩用力把水槍掰回原來的位置，但槍管還是彎彎曲曲。他仰起頭說道：“水槍給你。”
黃佳艾搖頭：“這個給你，我要你用別的換。”
“你說。”
“我幫你還錢，你用考試成績還。你叫啥？”黃佳艾見小孩認真聽著，說道：“要是你期末能考到八十，我就不要你還。”
“我叫李衛。”小孩委屈道：“可是我平時只能考四十。”
“老師應該教過你欠人的東西一定要還的道理吧?比起賺夠錢，考到80分對於你來說，應該是最簡單的方法！”
孩子又想想，然後把水槍收起道：“那……行吧。”
“可是我琢磨著，若是你一直都只差著我五角錢，那你也會想著等你長大以後再還。要是你就自期末考試考不到80分，那下次你要還我的就不是五角錢，而是翻倍變成一塊錢。”
孩子咬咬牙：“行。”
“成交。”黃佳艾拉著小孩子的手，朝著三輪車走去。
售賣小玩具的老闆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的東西被偷，看到黃佳艾把錢遞給她，她才連連道謝。至於那個孩子，老闆倒是也沒放在心上，只說這次就算了，但要是再有下次，他一定會嚴懲不貸。
小孩子在回學校的路上蹦蹦跳跳，別提有多開心，不時遇到其他同學，對他投來羨慕的眼光。
黃佳艾叮囑道：“在學校裡面一定不能玩，不然就讓老師沒收掉。”
在小學校，黃佳艾沒有遇到林城，倒是看到了希望小學的校長。
校長戴著一副金絲框的眼鏡，眼鏡下面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頭髮花白，看起來六十歲有餘，早已輕退休的那種。
他走起路來有一點顛簸，但腰板挺的很直，胳肢窩下面夾著一摞書，應該是準備要去上課。黃佳艾注意到他一個比較明顯的特徵是學生好像比較怕他，因為黃佳艾看到好幾個高年級的學生明明看到了他，都裝作沒看到，低著頭就跑。反而是那些小一點的孩子，笑盈盈地跟他打招呼。他呢？也不會說跟那些小孩子多聊幾句，隨便“嗯”一聲之後快步走開。
反觀那些小孩子，似乎對於高冷的校長早就已經習慣，倒也沒什麼失落，依舊該笑就笑。
校長對黃佳艾也不熱情，得知道她是城裡來的研究生以後，簡單的幾句寒暄以後就走遠了。
“也不知道這樣冷冰冰的校長，不能教好那一群孩子。”黃佳艾搖搖頭，總覺得這個情況也應該跟村長反應一下。
這群孩子正是成長的時候，若是校長都這樣死氣沉沉，那麼這個學校的氣氛該有多麼壓抑。在黃佳艾的認知裡，作為一個合格的教師，就應該因材施教。有的孩子比較調皮和浮躁，你應該嚴厲；但有些孩子從小就缺自信，那就應該鼓勵；有些孩子自尊心強，那訓誡的時候就應該點到即止；……
可是這個校長，對誰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黃佳艾站在操場看了好一會兒，就沒見他對誰笑過，從學校裡的老師，也不過點頭之交，這樣的教學質量應該好不到哪裡去吧。
脫貧得從娃娃抓起，現在的社會正在發展，若農村的學校只是完成任務，那麼存在的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黃佳艾看著校長的背影有些生氣，正想衝上去理論，才發現他已走進教室，也正在此時上課鈴打響。
黃佳艾在校門口看到林城的摩托車，不過她四周看看沒發現林城就離開了。
黃佳艾剛到辦事處，一群村民便把她圍住。黃佳艾忙問道：“這是咋回事啊？”
“你喊他賠！”
“就是！”
“你個死老頭！還我們樹苗！”
“就是！還我們！”
五六個村民用手不時推搡著另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老頭險些站不穩，只能靠著髒兮兮的圖牆。
黃佳艾就怕他們把人給推倒，趕緊挺身擋在老頭前面：“你們有話好說！別動手，大家都是一個村的，別動手。”
“你是不知道，這個放羊老頭管不住自己的羊，把我們種的梨樹苗都吃了。”
“啊。”黃佳艾心裡面猛然一疼，“什麼梨樹苗？什麼被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