厶忠順回道:“不用。”
“嘿嘿,別不好意思啊,都說了我們那裡吃不完也是要倒了餵狗的。”
“還不走?”林城回過頭,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沒記錯的話,晚上是你的班。”
“啊對,林師這就來這就來。”趙偉小跑著跟在林城後面,在兩人離開時,趙偉對著林城又是一陣噓寒問暖:“林師,這路不像老熊窩修得好,你走路小心些……要不還是我走前面開路?哎呀,都什麼年代了,這還是山路呢……哎,林師,那個打鑽機,你啥時候教我?林師……林……”
黃佳艾被趙偉的樣子弄得不自在,但教養不允許她說什麼話,倒是厶忠順沒有什麼顧忌,朝著門扣吐了一泡口水,又把門關起。
“嘚瑟個什麼嘚瑟?當初田坡村有礦的時候,他趙偉是個啥都不知道呢。”
厶忠順翻了個白眼,縱使心裡再不舒服,人家趙偉就是比他有錢,好像有錢說話都更硬氣些。
“行了,管他做啥?”李村長拉過厶忠順說道:“我跟你說的梨樹真有盼頭。”
“爸爸,餓。”小娃娃平躺在上,整個腦袋耷拉在床邊,把兩個大拇指塞在嘴裡舔啊舔。
厶忠順提起娃娃的一隻腳,往床裡面丟進去。
“你對孩子好些,她還小,經不住你這麼大力道。”黃佳艾說道。
娃娃也不哭,噘著嘴抱起妹妹手裡的熊就往嘴裡放。
厶忠順終是不忍,打斷李村長道:“我先去借些糧,不然這孩子真得餓壞。”
“你在這等著,我跟小黃去看看辦事處還有沒有餘糧。”
黃佳艾起身跟上李村長:“小勺衝的辦事處有餘糧?”
“不知道,去問劉叔才曉得,也不知道他那邊順不順利,我也去問問情況。”
“李村長,厶忠順家確實苦,我真怕他們家熬不過四年。”
李村長答道:“田坡村以前也是產過礦的,就是幾十年前的事情,而且礦都被別人幹去了。放心,這小子雖然也窮,但餓不死他,只是苦了那幾個孩子。”
“要是少生幾個孩子還好,可是她家現在有四個孩子,難啊。”黃佳艾想到什麼問道:“村長,她家最小的娃娃是個女孩,他家不會還要生吧?”
“唉,根深蒂固的思想,在農村沒個男娃會被人看不起。”
黃佳艾暗暗握緊拳頭:“誰說女子就不好的,我就不覺得有什麼好丟臉的,我只是在想,就他家那樣,會不會以後真生了個男娃,那幾個女娃就會被欺負。”
“這倒是不至於,我們還在呢,主要是小學校的老師不夠,等大的畢業出去,才能招收小的。最遲明年九月份,他家大娃得送去讀書,哪能一代人一代人永遠這麼落後下去。”
“李村長,那個鄭偉是啥來路?今天怪囂張的,我都有些看不下去,嘚瑟給誰看呢。”
“前幾年馬春芳在田坡村是個美人,又正值青春華年,當初的鄭偉和厶忠順半斤八兩,他一心想娶馬春芳,馬春芳看鄭偉不夠老實,一轉頭嫁給厶忠順。厶忠順祖上幹過礦,那不是田坡村這塊沒礦了麼。老熊村是旁邊的一個村子,探礦隊探到一處新源頭。”
“所以老熊村很富裕嗎?”
李村長搖搖頭:“算不得很富,但比我們田坡村要好些。”
“既然林城他們都還來我們這裡接水管子,為何不要這裡的村民幹礦?哪怕是隻能出出苦力,打個臨工也好。”
“這……田坡村窮慣了,厶忠順他們渾水摸魚的多,老闆就不要田坡村的村民。老熊窩的村民能打打臨時工,生活條件自然要好些。這些年田坡村村民也在改變了,那幾個以前經常被逮到的也安分,不過種田啥的,他們沒常識,本來還是一家種幾塊菜地,但病蟲害太多,又不會處理,久而久之也就荒廢了。”
“良田美池桑竹之屬,真是可惜。村長,種梨樹一定不能這樣,看來要把這一批梨樹種得如我們所願,真得下好大的功夫,起碼是得盯著不能放鬆。”
李村長說道:“萬畝梨樹,我們就三個人,管不過來。”
“我想想……要不這樣,以幾家幾戶為一個單位,然後單位管理單位。”
李村長誇讚道:“這個主意好,我們也用不著日日往田裡跑,畢竟村裡的其他事情還多著呢。”
“嗯,村長,那個鄭偉是探礦隊裡的,要是我們能讓田坡村的村民學習技術,探礦隊會不會要人?”
“大可能不會,一是探礦隊那邊都是外來的人,他們識字有經驗技術;第二,他們探礦並不是固定在一個地方,滿地方的東奔西走。要把田坡村不識字的村民培養成工人,本來就成本高,再說也只能在老熊窩周圍工作……”
黃佳艾道:“這倒也是,那老熊窩的村民識字嗎?就拿那個鄭偉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