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寶珍眼睛頓時紅了一圈,可她死死忍著不準自己哭。
她尋不到銀針,若不能讓裴則桉停下,她寧願咬舌,也絕不會讓他碰自己一下!
“放開我,你這個瘋子!”
“是,我是瘋了。”
裴則桉見她抗拒得厲害,逼近的臉停下。
他望著她,兩人隔著極近的距離,好似很親密,“見我被你逼瘋,你滿意了嗎?寶珍,莫要再鬧了,你乖一些,我們和好,好不好?”
“我逼你?你娶不到心上人,憑什麼要怪到我頭上?”
陸寶珍被他的話氣笑了,胸口陣陣起伏,眼睛裡也蒙上了一層因憤怒而生出的水霧。
“我不會娶別人,我只會娶你。”
“可我不會嫁給你。”
那日煙火下,裴則桉靠近賀知微的畫面甚是清晰,像是被天眷顧的有情人,煙火絢爛之下,他們的愛意也燦爛。
陸寶珍親眼瞧見他俯身而下,同此刻一樣,可現在,他將她困在此處,要做和那一日同樣的事。
她沒想用言語傷害任何人,從前沒有,以後也不想。
可這一刻,她卻聽見了自己氣到顫抖的聲音,冰冷冷的,像是裹了銀霜的月亮。
“裴則桉,我嫌你髒。”
男人氣息陡然一冷,從前所有的肆意懶散不見蹤影,只有即將爆發的怒,像是要將眼前的人徹底吞噬。
“嫌我髒?”
他忽然惡意滿滿,鉗住她下巴的手一點點挪向了她的脖子,“怎麼,覺得我大哥很幹淨?嘗過了?”
一滴眼淚忽然順著陸寶珍的眼角滑落。
哭起來有些沒氣勢,她本沒想哭。
以前別人背地裡拿石頭砸她,在大人聽不見的地方笑她傻子,搶她的東西,說陸家名聲都是毀在她手裡,她撇撇嘴想哭,但是忍住了。
後來她兄長替她出頭,尋了人麻煩卻也弄得自己一身傷,她想哭,她兄長不許,她也忍住了。
忍得久了,她也就真不想哭了,連大姐二姐有時同她生氣,她也能笑嘻嘻的聽完,轉頭乖乖回自己的院子,做自己的事。
好像也沒什麼,不過就是被人說幾句。
眼睛紅一紅就好了,她不會真讓自己哭出來。
可今日她聽見這樣的話,卻忽覺胃中難受,忍不住想吐,眸中水霧也隨之聚到了一處,凝成了水珠。
一牆之隔的長廊上傳來了腳步聲,裴則桉掐住她脖子的手一頓,不知是因那動靜回了神,還是被她滾落的淚珠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