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定睛一看,卻又什麼都沒有。
連原本該有的花草如今也已經耷拉起來,沒有半點春意之景。
“少爺,再披件外衫吧。”
有小廝上前,看著那道比之前瘦了不少的身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少年的意氣風發只剩頹然,那雙自信篤定的黑眸,如今孤寂空蕩,始終落不到實處,他好像失去了他最重要的東西,但所有這一切的緣由,都是因著他自己。
喊了兩聲,裴則桉始終沒有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那風起風落走了一圈又一圈,他才開口,聲音嘶啞。
“我還有多久離京?”
“回少爺,大少爺給您定好的日子,還有三日。”
屋子裡又默了下來。
他知曉這次讓他離京是責罰,是警告,也是給他的最後機會,他會吃很多苦,然後在那些艱辛中成長或消散。
可他也知曉,不管他如何撐,他最想要的,再也不會回來他身側。
有悲涼漸漸落下,半晌,裴則桉才又緩緩開口。
“她呢,最近過得可還好?”
小廝微愣,停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位提起的是那陸家三姑娘。
可還沒待他開口,面前人忽又自顧自地笑了起來,轉身離開了窗邊。
“倒也不必問,瞧不見我,她應當過得很安穩。”
“少爺......”
“罷了,莫要去打聽她的訊息,既是要離京,今日,我先去瞧瞧大哥。”
小廝跟在後頭,不敢再多提。
這些日子屋中的酒味從未散開,那一壇又一壇的烈酒,讓面前的人一直處在昏沉之中。
偶爾也會念起那位的名字,可大多時候卻是一言不發,像是不敢去聽和她有關的事。
小廝心中輕嘆,卻也只得安靜陪同。
而此時的淩霄苑裡,並無裴景之的身影,唯有匆匆趕回的隨從滿臉冷肅,正在派人出府。
裴則桉並未瞧見他大哥,卻在轉身之際聽到了他心底那人的訊息。
他步子一頓,眸色猛然暗了下來,徹底清醒。
“被擄?”
他上前,扣住趕回的隨從,“在何處?是誰的人?”
“回二少爺,在城郊,約莫是伍家。”隨從握緊長劍,低頭沉聲道:“屬下剛收到訊息,其餘人已經追了上去,就是不知有沒有其他埋伏。”
聽到伍家,裴則桉心裡一沉。
當初他為了賀知微同伍家鬧翻,伍瑨早已懷恨在心,如今他擄走寶珍,知曉寶珍同他曾經的關系,他那樣的人,絕不會有半點留情。
裴則桉整個人陷入陰鷙,一想到寶珍又會因他受到牽連,不知會承受多少委屈,他心底懊悔沖撞,眸中再無清明。
很快,他大步出府,翻身上馬。
耳畔風聲呼嘯,他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握住腰間長劍,直奔城郊而去。
他願意為寶珍舍棄這條命,只求他曾經的姑娘,能平安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