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身淺色長袍風流華貴,本也有幾分俊朗之姿,但眉間因著酒色染上了頹廢,深陷的眼窩透著渾濁,一笑,更是讓人心中發麻。
“那馬車裡的,便是陸家那陸寶珍?”
“是,少爺。”
小廝在旁,側頭瞧了一眼馬車上的標記,又看回了跟前,低下頭,“適才聽著人喊了一聲三姑娘,且陸府裡頭這般模樣的,約莫也只有最小的這個。”
“呵,以往倒是未曾瞧見,這陸寶珍竟是如此好模樣。”
男子輕笑,眼中透出輕浮之色,步子動了動好似不穩,像是昨夜酒意未散。
“既是她壓過了賀知微,弄得本少爺親事作罷,那也該由她給本少爺補上。”
“少爺說的是,那賀知微心思多,可不及這個......”
“我勸你,還是換個人打主意。”
小廝話音未落,下一刻,停在男子不遠處的那輛奢華馬車裡便傳來了一道女子的聲音,像是笑了笑,帶著輕嗤。
“如今替她撐腰的人不少,你想碰她,怕是有些難,至少裴家那裡,沒點本事可不行。”
“難?”
男子不屑,似想起什麼,譏笑後眸中透出陰狠,“因著賀知微那賤人,裴家老二壓了我一次,如今,我還能讓裴家壓我第二次?”
“那可不好說,這陸三姑娘,同裴家二少爺的關系,可比那賀家的更親近。”
“正好,等我收了這美人,新賬舊賬一起算!”
見陸寶珍一行人行遠,男子收回視線,像是尋到了有意思的事,轉身的步子甚是輕快。
“等著吧,事成後,我自會給你盛府送帖子,等著你等上門恭賀。”
女子未語,半晌,等人徹底離開,才漫不經心地溢位譏諷。
“蠢貨。”
連該提防的是裴景之都不知道,也難怪這伍家,一直行下坡路。
街上逐漸安靜下來,停在一側的馬車久久未動,直到巷口有身影閃過,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坐到前頭駕車的位置,裡頭才重新傳出了些動靜。
“姑娘,那小丫頭哭完就離開了,可要屬下去了結了她?”
“這麼急作甚。”
馬車裡的女子抬手攏了攏發髻,紅唇輕笑著,赫然是安靜了幾日的盛秋月。
“如今的陸寶珍聰明得很,若她知曉那丫頭一死,定是連府門都不會再出,左右已經讓伍瑨瞧見她起了心思,那條命便先留一留,倒也不急於這一時。”
“是,小的明白了。”
小廝握緊馬繩,目光探了探四處。
“不過昨兒和老爺碰面那人,小的查不到他的行蹤,那人對盛府頗為熟悉,老爺也像是同他說了不少密事。”
“查不到便不查了。”
盛秋月眉心蹙了蹙。
她想起昨兒在父親書房瞧見的那人,心裡下意識有些發怵,“我之前應當見過他,不過父親不願多提,想來也是不想我插手此事。”
“姑娘說的是,那人能提醒您借伍家的手,怕也是個狠的,就是不知他最終的目的,是陸家還是裴府。”
盛秋月沒再出聲。
她看著陸寶珍離開的方向,眸中閃過一抹暗色,可隨後,她指尖輕點,想到替她出主意的那人,眼中又生了勢在必得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