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光領著人行進了幾步,但到底還是留了些距離,沒有太過靠近。
“今日出遊,我怕是不能陪周兄暢飲,河畔人多,我得盯著這幾個丫頭。”
“無妨,若是陸兄不介意,周某願意陪著陸兄,守在後頭。”
陸寶珍本沒多去瞧,但她總覺男子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下意識抬眸,對上了他的視線。
溫潤如玉,是同裴景之完全不一樣的眸色。
意識到自己又想起了那人,陸寶珍有片刻怔愣,回神才發現不遠處的男子又朝著她笑了起來。
想起自己適才的失態,她歉意一笑,而後收回目光,拉著裴清韻行去了一側馬車。
“那人......”
裴清韻眯了眯眸子,生出敏銳。
但陸寶珍還沒來得及開口,經過的陸家二姑娘陸琦玉忽然停了下來。
“這位周公子我聽過,書院裡甚是有名的才子,性子也極其溫和,聽聞前些日子還入了宮中陛下的耳,三妹若是能瞧上,後頭那些,確實沒必要再相看。”
“相看?!”
裴清韻忍不住驚呼,她瞪大了眼,像是想說些什麼,卻又因著面前的人生生嚥了下去,強行扯出一抹笑。
“陸伯父剛至嶺北,陸家怎麼這麼急著要給寶珍相看?”
“也沒有很急吧。”
陸琦玉抬眸,不著痕跡地瞧了一眼遠處的男子,眸色微黯,但很快她又恢複了神色,像是真在替面前的陸寶珍高興。
“二叔如今不在京城,我父親又向來疼愛寶珍,自然就想著多替寶珍留意留意,何況寶珍也點了頭,許是,也生了嫁人之意。”
說罷,陸琦玉又笑了笑,“裴二姑娘難得來一次,我就不耽擱兩位說體己話了。”
陸寶珍倒是一直平靜,只是在她這位二姐離開後,心底生了些怪異。
她相看一事,未定下前,她二伯不可能將此事放在明面,更不可能直言讓裴府知曉,傳進裴老夫人的耳中。
但她二姐就這麼當著裴清韻的面說了出來,沒有一絲顧慮。
“寶珍,你,你真應下了相看?”
裴清韻有些急的聲音傳了過來,也顧不上替誰遮掩,打斷了陸寶珍的思緒,“裴陸兩家的婚事,還有我大哥,你不管了?”
清山別院裡,幾日未見的裴景之剛剛清醒。
臉色還透著些許蒼白,但唇角一抹豔紅卻勾出了男人幾分邪肆之氣。
他抬手擦了擦唇角,拿起柳荀送來的藥,仰頭一飲而盡。
領完罰的柳荀也沒好到哪裡去,但他到底理虧,沒敢多言。
沒多久,滄雲從外頭進來,瞧見床榻上的人起了身,一時生了猶豫,不知該不該說適才收到的訊息。
只是他不過剛有停頓,前頭的人便抬眸掃了過來。
滄雲低頭,老實道:“主子,今日陸家幾位姑娘都去了河畔遊春,只是隨行者除了陸家的少爺,還有一位周家公子。”
知曉滄雲不會無故提起他人,裴景之眸光一沉。
想起她那日頭也不回的離開,沒有應下他的話,男人握著藥碗的手指骨發白,喉間寸寸發緊,苦澀得厲害。
“同她有關?”
“......是。”
“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