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怎得不和我說?”
老夫人趕忙看向陸寶珍的腳,“若知曉你傷了腿,今兒哪能讓你動身回來!”
“不妨事的,老夫人。”
“你還替他說話!景之也真是太不小心了,看見姑娘家在他面前,也不知收斂收斂身上那嚇人的氣勢!”
“老奴也說呢,不過大少爺好像是生了愧疚,適才來送藥的人說,昨兒大少爺抽不開身沒法子,今日等老夫人這處看完,他親自領著寶珍姑娘去一趟醫館,請個女大夫仔細瞧瞧。”
聽聞此話,陸寶珍一愣,適才的提心吊膽在這話中徹底消散,隨後便是反應過來的氣惱。
原是在這等著她呢!
“老夫人,我就是扭了腳,早已無礙,何況我自己就是大夫,哪能勞煩景之哥跑一趟。”
“那如何使得!該他如何就如何,寶珍你不必怕他!”
陸寶珍的拒絕被壓了回去,甚至面前的人根本就沒給她再開口的機會。
恍惚中,她好像瞧見了裴景之微微上挑的眉眼,笑得邪肆無謂,在等著她往他跟前跳。
耳朵忽然有些熱,她感覺得到那人同她獨處時的不一樣,透著她從未見過的男子氣息,還有一股同那瘋狂對抗的剋制,矛盾得不行。
她甚至還莫名覺得,他靠她很近時,會生出一抹說不出來的難受,在那隱忍之下,逼得他眸中泛紅,甚是妖冶。
可明明都已經這樣了,他竟然還尋來了他祖母跟前,用這樣的藉口,要哄著她出去。
袖子裡的手一點點捏住了布帛,陸寶珍一顆心又跳了起來,開始有些亂。
而此時的裴景之,在等陸寶珍之前,去了一趟高氏的院落。
裡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夾雜在比平日更濃厚的薰香裡。
有丫鬟瞧見他,眸中閃過欣喜,忙不疊想迎上去,可剛挪了挪步子,便被來人身上那股冷冽逼退。
可實在是捨不得放棄這次靠近。
富貴本就該險中求,且這求的,還是如此絕色的郎君。
丫鬟端著茶盞上前,想起高氏曾應允過的話,眸中水波蕩漾,抬起的手腕試圖掃過男人的胳膊,想朝他再近一些。
誰家少爺後院沒幾個伺候的丫鬟,她不信大少爺常年在軍中,沒有聽人談起過那等事,不想嘗嘗那樣的滋味。
只是她剛想靠近,旁側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身影,隨後有涼意閃過,緊接著,一柄冰冷的長劍直直抵住了她的脖頸。
只不過碰了碰,便劃出了一條血痕。
茶盞因著驚嚇摔落在地,丫鬟被嚇得淚眼朦朧,雙腿一軟,猛地跪到了地上。
她開口求饒,悽慘的聲音卻沒能換來半句回應,抖著身子抬眸時,只瞧見後頭男人淡漠的側臉。
冷意彌漫,襯得他的俊美之貌愈加驚心動魄。
半晌,那薄唇輕動,嗓音透著陰鬱。
“拖下去,就在這院中,杖責三十。”
“我的好兒子,今日好不容易主動來了母親這處,怎麼還動起了手。”
高氏從裡頭出來,臉上戴著薄紗,目光不太溫和,像是蟄伏在暗處的毒物。
“便是真生了氣,也還是得給母親留幾個能用的才好。”
裴景之沒理會她的話,只是在她出來後,眸色一點點染上寒星。
可隨後他又笑了笑,在高氏那無謂之下,反手接過滄雲手中的劍,極快便朝她揮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