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難道是陸寶珍願意留下,同他不清不楚嗎!”
“二少爺慎言,陸姑娘身側還有二姑娘,何來這一句不清不楚。”
侍衛終是有了其他神色,眉間皺了皺,透出幾分淩厲。
這樣的話怎麼可以落到一個姑娘身上,便是他們這些領命的手下,在外辦事時,也都會記著要護住女子的名聲。
裴則桉也好似清醒了幾分,心裡生了懊悔,恨自己口不擇言。
可也只有那一瞬,旋即,他又被新一輪的憤怒沖昏了頭。
正僵持著,不遠處一輛採買的馬車停下,裴清韻身側的丫鬟從上頭回來,手裡提著一個三層食盒。
行在她後頭的還有幾個,各自都抱著油紙包,一瞧便是些糕點小食。
認出是裴清韻的人,裴則桉一把將人攔下。
洶湧怒意讓丫鬟驚慌失措,手中的東西差一點便落到了地上。
“二,二少爺。”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食盒上留著玉春齋的標記,油紙包上也寫著郭記果脯,全是些眼熟的吃食。
“裴清韻不知道回府,還有心思讓你們去外頭買這些東西?”
丫鬟不知他為何這般憤怒,雖忐忑,但也仍是強撐著朝他行了個禮,“回二少爺,今日裡頭請了人唱戲。”
她聲音帶著些顫抖,但想起此處是大少爺的別院,那聲音又一點點平靜了下來。
“寶珍姑娘忽然想吃外頭的零嘴,奴婢比其他人知曉寶珍姑娘的喜好,便領著人去挑了一些。”
簡單一句話,便使得面前的人臨近崩潰。
陸寶珍過得很自在,沒有曾經對裴家大房的小心翼翼,也沒有一點念起過他,而是在他大哥的別院裡,做回了那個嬌氣挑嘴的陸寶珍。
裴則桉的憤怒好像一下被澆了個幹淨。
那雙燃起火苗的眼逐漸失了神,攔下丫鬟的手無意識垂落,微微蜷縮著,像是握不緊任何。
侍衛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以為他會繼續鬧起來,卻見他轉了身,一步步行回下馬處,重新握住了韁繩。
飛揚的馬蹄比任何時候都要激烈。
上頭的人像是失去理智,只一瞬,便不見了蹤影。
從他來此到他縱馬離開,裴景之神色始終沒有波動,唯有聽見陸寶珍連吃了兩碗櫻桃酪,冷峻的男人眸色才添了幾分柔意。
他收好香囊起身。
“主子,馬車已經備好,可是眼下動身?”
“再等一刻。”
不過剛離開她身側不久,此刻,他竟又想見她。
即便知她大抵會有抗拒,還會躲著,不瞧他,也不和他說話。
可一想起小姑娘泛紅的耳朵,和她氣狠了瞪他的模樣,裴景之心裡就軟得一塌糊塗。
避著他又如何。
之前怕嚇著她,他隱忍,剋制,壓抑著心思。
如今他既坦白了心意,怎麼可能還會再有退讓,他會讓她只瞧得見他,而後一點點明白,她總歸,要站在他身側。
“主子,那二少爺那處,可要派人跟著?”
“不必。”
裴景之語氣淡淡,提起旁的男人,到底還是有一瞬的暗沉,亦有妒意在胸腔橫沖直撞。
不想失控,但想起在馬車裡小姑娘呢喃的那一句,裴景之緊繃的薄唇還是添了幾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