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旁人聽見,興許還會贊其一句落落大方,坦蕩有貴女風範。
“秋月絕沒有揮霍奢靡之意,也沒有看輕寶珍姑娘的意思,只是那日初見寶珍姑娘,與其投緣,憶起她近來暫住裴府,一時便忍不住替她多想了些......”
一陣清風吹過,帶起車簾一角,隱約映出外頭女子的華麗衣裙,紅得刺眼。
陸寶珍像是睡得有些熱,在那涼風下,伸手撥了撥鬥篷,鬧著想要推開落在她身上的禁錮。
裴景之止住她作亂的手,垂眸便見她眉心輕蹙,好似睡得不安穩,嘟囔著不太高興。
眸色逐漸幽深,忽而想起她在夢中的模樣,男人目光落向她微張的唇瓣,低頭靠近。
鼻尖是隻有她才有的味道,兩人呼吸很快便交織在了一處,灼熱,滾燙。
可最終,他停在了與她不過兩寸的距離,壓下眸底欲色,用指腹輕輕劃過她的唇,隱忍著,在她開啟的唇瓣上停了停。
他聽見了她的不高興,嫌她身上熱,也嫌外頭吵。
小心將她從懷裡放下,裴景之起身,下了馬車。
盛秋月沒想到他真會下來。
她站在不遠處,想著他該是隻會隔著車簾,與她說上幾句。
同之前他們每次碰見的一樣,守著規矩禮數,記著男女大防。
她也沒想過裴景之同她靠近時會有這樣的壓迫,冷峻之下還透著男子的深沉,讓她一時心慌意亂,差點便在他跟前失了分寸。
可她知道她不能露出慌亂。
她要讓裴景之一直記得她的好,每每念起她,都是最好的模樣。
“裴大公子。”
盛秋月福了福身子,想起他酒後說起心上人的那句嬌豔明媚,忽然便大膽了起來,抬眸瞧向他。
“裴大公子離京兩年,想來也許久未瞧過京中風光,不知這京中變向,秋月在前頭茶樓備了公子愛喝的新茶,不如......”
“我與你,並未有能喝茶的交情。”
盛秋月說話的聲音猛然一頓,臉色微變。
“公子這是,還在怪秋月那日口無遮攔?可公子都已經下了馬車,為何不願聽秋月的解釋?還是那日我的話讓寶珍姑娘生了誤會,我可以去和她說......”
她眼睛泛紅,差點就要哭出來,可裴景之眼中毫無波動。
他掀眸,渾身都透著冷淡。
“盛家都是聰明人,唯獨你,卻是差點。”
“公子?”
盛秋月緊緊咬著唇,怎麼都不敢相信面前的男人會如此對她,“公子是不是,哪裡誤會了秋月?我對公子......”
“那日你既知我在接她的馬車裡,就該知我是什麼心思。”
見她眼中驚愕不可置信,裴景之眯了眯眸子,輕笑一聲。
漫不經心的語氣,卻逼得人心裡一沉。
“別生不該生的心思,也別想去動不該動的人,否則,盛家也不一定保得住你。”
盛秋月臉色煞白,身子晃了晃,開始有些站不穩,
她緊緊捏著手裡的帕子,許久才聽見自己的聲音,“為什麼?你這是,在替那陸寶珍出頭?”
好似怎麼都不相信,盛秋月眸色恍惚了一瞬,而後像是想到什麼,她忽然瞪大了眼瞧他,“是,是為了裴二公子吧?我知曉......”
四周陡然一冷,裴景之沒說話,只是掃過她的眸子如鋪了一層寒霜。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便是盛秋月不願去信,此刻也看清了他眼中的不虞和警告。
他不準旁人將陸寶珍和裴則桉放到一處,即便只是聽一聽,他也生了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