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館出來,裴則桉匆匆又趕去了茶樓。
可他並未瞧見陸寶珍,尋了幾處,只得又往裴府趕。
他眼下只想找到她,同她坦白,同她賠罪,再等著她原諒。
裴家除了他不會有更適合陸寶珍的人,他們從一開始,就註定會在一起。
不知尋了多久,從日頭耀眼到逐漸落幕,他才終於在陸寶珍的院子裡等到了剛回府的小姑娘。
“你去哪了?”
裴則桉的聲音有些啞,還帶著一絲從未有過的小心翼翼。
陸寶珍步子停下,瞧了他一眼,後退了兩步,朝著他福了福身子。
“別這樣,寶珍,別這樣對我。”
可他一靠近,陸寶珍就下意識地往後退。
最後裴則桉不得不將她攔下,才又得了她的一道目光。
“今日,我沒有替賀知微出頭的意思。”
他說的有些快,好怕一停下,面前的姑娘就不會再聽下去,“我只是怕她出事,會連累到你身上。”
見陸寶珍不說話,裴則桉眸中落寞又深了幾分,他看著她,艱難開口:“我之前也不知,不知她會如此貶低你,寶珍,我從未想過傷害你。”
“賀知微其實見到過我揹著藥箱出府,在你們一起騙我的時候。”
陸寶珍看向面前滿眼急切不願放手的男人,用另一隻手推開了他的禁錮。
這一次,裴則桉沒有緊攥著她不放,只是眸光隨著她的動作一點點沉了下去,第一次,顯露出了絕望。
“她當時如果多瞧上一眼便會知曉,我並沒有她想的那般無用,可她沒有,而她之所以如此篤定我不會醫術,是因為你,因為你同我相識十幾載,可你卻從未信過我。”
“我沒有,寶珍,我......”
“你在她面前這樣看我,所以她才會做出同你一樣的反應,不信我,看輕我。”
陸寶珍語氣也隨之低了些,垂眸看向自己手。
無人知曉,她瞧著圓潤的十指,有幾處因沾了毒,早就不似曾經那般靈敏,旁人都以為那是一層薄繭,可在薄繭之前,她的指尖也曾因試毒而有潰爛。
“所以不必裝難受,也不必好似心疼我,因為適才那些委屈,其實也經了你的手。”
裴則桉不知自己是如何離開的此處。
他瞧見撥開他手的陸寶珍淡漠地同他說起曾經,毫不在意地說起她的那些傷口,好似有什麼緊緊攥住了他的心,在狠狠拉扯。
可這些,都沒有她提起那些欺騙更讓他絕望。
她不在意,所以說起該有的憤怒,她比誰都平靜。
傍晚,陸寶珍坐在軟椅上,看著繡好的香囊出神。
挽桑將新曬好的藥材收拾好,過來替她揉了揉腿。
“姑娘,過幾日便要回府了,您打算何時同裴老夫人開口?”
“就這兩日吧。”
桌上還放著一個草藥香囊,同她手中的這個完全不同的樣式,是今日新買的物件。
挽桑抬眸瞧見,隨口問道:“裴大少爺也不知何時才回府,姑娘您給他備好的香囊,怕是隻能同滄雲大人的這個一併送出了。”
陸寶珍握著香囊的手一頓,見上頭那鶴羽被捏皺,她鬆了些力道,旋即似想到什麼,又將香囊丟回了簍子裡。
“本就只是個回禮,送了便好,不一定非要送到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