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的火力強度已經被前仆後繼的羊群給測試出來,只要下一群羊的數量超過四百,營地的防線必然會被沖垮。
就算白寧也參與掃射,預定的彈夾數量也會不足。
單位時間內營地能夠發射出去的子彈是有限的,這便是營地的防守極限。
“配合上無人機轟炸一次,我們大概還能守住兩撥四百隻羊群的集中衝鋒。
這幾波藏羊打下來,那個跑船的就算手中還有餘羊,也得花費大量的時間予以聚集。
可今晚就算能夠平安度過,彈藥儲備捉襟見肘的我們,還能守住明天的夜晚嗎?”
江映雪這話聽起來有幾分想要撤退的意願,但從江映雪嚴肅的神態可以得知,她其實已經被打出了火氣。
如此灰溜溜地撤離此地,讓其有種受辱之感。
問出這個問題,只是想要看看白寧還有沒有什麼後手。
又或者,留在此地,豪賭他們明天能夠找到西王母的初始避難所。
有了這個全新的探索遺蹟,基於更大利益的誘惑,或許能夠讓董船長暫時消停下來。
只要擁有了緩衝時間,不管是空運替補人員,還是空運彈藥補給,都將不是問題。
“燒了這堆屍體再說。”
白寧提著油桶淡淡的回應一句,似乎對這堆散發著甜膩氣味的屍體非常的執著。
一念及此,江映雪心頭猛然一驚,什麼時候她竟然在血腥味之中品味出甜膩的嗅覺體驗?
中毒更深,再加上對於羊群的不斷殺戮,以至於徹底激發了心中的嗜血慾望,變為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劊子手了嗎?
心理扭曲變態至此,甚至能夠在殺戮之中獲得快感反饋了嗎?
心頭一陣駭然,對於董船長所使用的藥物更加的忌憚。
明知道中毒會更深,白寧為什麼還會主張摘掉防毒面具呢?
再者,此時的白寧,又處於一種怎樣的心理狀態之中,他心中的異常本能反應,是不是也已經被撩撥到極限?
如果他們的靈魂強度不能讓他們抵禦住這輪毒霧攻勢,接下來似乎也毫無任何迴旋餘地了。
死亡,將會是他們今晚的最終歸宿。
默默盯著前面的男子看了一眼,這個在形體層面依舊穩如山嶽的男人,莫名在江映雪的心中種下了些許慰藉的種子。
兇險處,總有別樣的風景,既然終點可能已知,那就像白寧一樣,儘可能地享受此時的所有瘋狂吧。
在瘋癲中狂舞,誰又一定會是最終的輸家?
幾許能夠催動本能慾望的毒藥而已,就算徹底淪為只知殺戮的本能動物,又有什麼理由去懷疑自己不會倖存到最後?
默默地跟上白寧的步伐,果斷地澆下汽油,一道火龍再次映紅灰暗的亂石灘塗,荒原野地,氣流陰影如狂魔亂舞,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