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將如此巨大的石柱塗滿血液,憑藉一人的血量,基本上不可能。
這似乎也意味著,劉誠最終會死在這裡。
冷眼旁觀這正在發生的一切,盤龍柱的頂端也沒有要掉下什麼東西的意思,這裡更沒有發生什麼異變。
平平無奇的黑暗,平平無奇的血霧,平平無奇的巨大石柱。
這三者,或許能夠共同構成一幅令人訝異的奇景,但在當時當刻,它們不過就是這世間最為平凡的物質態聚合體。
能夠改變這一切的,唯有時間。
從黑暗之中灑落的血霧早已超出人體的死亡失血量,整根巨大的石柱也在這一過程之中變得黑紅一片。
之前渾身充滿著強悍霸道之色的龍雕,此時也滿是邪異之感。
血龍現世,這又能夠代表什麼?
更何況,這還只是一具石龍。
就算四周現在毫無動靜,白寧也覺得大鬍子船長應該藏身於其中。
這就是他所苦等的血祭景象,就算白寧守在旁邊,他難道就不敢出來搶奪某些即將出現的果實嗎?
更何況,白寧身上除了一隻細長的鐵質魚槍以外,似乎也沒有太多東西能夠與大鬍子船長相互抗衡。
此時他依舊不出現,很可能是因為白寧的存在也有著某些特殊的用處。
他白寧,也可能成為血祭的一部分嗎?
又或者,在血祭的過程之中出現一些意外,站在附近的人會受到不可預知的意外波及。
心中思緒紛亂,面前的盤龍柱已經變得越來越血腥邪異,白寧也只能慢慢的向後退去。
退到光柱恰好能夠照射到的距離停下,縈繞在盤龍柱附近的血霧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甚至還開始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變大。
漸漸地,盤龍柱彷彿隱藏入朦朧的血霧之中,整體的形態,也開始變得縹緲起來。
似乎產生了某種視覺上的偏差,又或者僅僅只是因為盯得時間太長,距離又太遠的關係,那條攀緣在盤龍柱上的巨龍,竟然開始漸漸的甦醒過來。
一聲代表著甦醒的震天龍吼在這廣闊的地下空腔之中震盪,激得白寧所站立的石質地面都在微微顫抖。
還未從此種震顫人心的巨大龍吼中恢復過來,石龍直接從盤龍柱上剝離而出,變為一條游龍在血霧之中漂游起來。
此時的血霧,就像是一灘鮮紅的海水,承載著一隻復甦的石龍在其中暢遊,恢復,最終成功幻化為龍。
這,就是血祭的意義嗎?
藉由御龍氏後代的血脈力量,成功的復甦這隻被封印在盤龍柱上的石龍。
這種現象,若只是一篇流傳的遠古神話,或許還有一定的談論價值,可若是當它真的出現在白寧的面前,他更願意將其理解為是幻覺。
不管是從物質層面、能量層面,仰或是最近才熟知的靈魂層面,藉由一個人的血液,就能復活一隻體型比其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巨龍,這都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之前白寧還真實的觸控了盤龍柱上的石龍,其就算被雕刻得再怎麼栩栩如生,給觀摩者一種天然的威壓感,它也只是石頭的一部分。
石頭就是石頭,矽酸鹽無機物的聚合體,不管用多少血去浸泡,它也不可能變為有機生命體。
如果僅僅只是透過少許血液就能完成造物的過程,那麼造物這種相傳只有上帝和女媧才能完成的事情,也未免太過於兒戲了一些。
人類科技發展到當前階段,最多就是能夠人工合成一些蛋白質,想要將各種蛋白質重組為一團全新的生命體,並且是能夠利用基因組複製自己的生命體,近乎於不可能。
正因為造物的難度,所以它才會被神秘化,神聖化。
分析到這一步,似乎白寧只是被憑空產生的血霧所迷惑,如果想要勘破迷惘,察覺其中的絕對真相,那麼就應該大膽的走入血霧之中。
甚至順著盤龍柱爬到頂端去看一看。
可是,這一步白寧始終都無法邁出。
這並不是因為畏懼,而是出於一種對於龍的敬畏。
這條在血霧之中遨遊的神龍,白寧一樣能夠在其中感知到一種威嚴與壓迫感。
如果說血祭這種殘酷的獻祭方式不能復活一條神龍,那麼將封印在盤龍柱之中的龍魂給召喚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