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不過頭點地,可他帶給她的傷害,是比凌遲還狠毒的酷刑。
就像地獄中的鬼魂,穿骨剜心,水溺火焚,受盡百般折磨,一遍又一遍,卻怎麼也死不了。
他痛心疾首,傾身過去,手掌覆在了她的單薄的背上,指尖微微顫慄著。
良久過後,他在她耳邊聲音沉啞道:
“答應我,以後做一個睚眥必報的人,有人傷害你,雙倍還回去,不管是誰。”
感受著他的手心傳來絲絲縷縷的溫度,她一時之間愣了神,沒有再哭。
她的眉眼從手掌上方顯露出來,遲疑地看向他。
總感覺此刻的他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夜深了,她讓竹瀝先回去睡覺。
竹瀝猶豫了一下,沒有堅持,點了點頭:“也好,你,照顧好自己。”
他轉身走向門口,忽然又停住腳步,轉頭看向了她,眼裡是深切的不捨。
她奇怪地看著他:“怎麼了?”
他微微挑動一下眉梢,竟有幾分難為情:“想抱你一下。”
霆霓被這突如其來的話驚到了。臉上一熱,看了眼顏息提醒他道:“他可醒著。”
而此時床上的顏息竟發出“呼呼”的呼嚕聲,表示自己睡得正香,什麼聽不見。
霆霓看過去,被顏息這一舉動逗得哭笑不得。
毫無防備間,一個身體截斷了燭光,已經朝她擁了過來。
她結結實實撞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而她的手竟也不自覺地環住了他的腰身。
這一刻,她竟有些夢幻般的眩暈,彷彿時間都靜止了。
一個久違的擁抱,魂牽夢繞,愛恨交加,皆是他。
竹瀝走後,她繼續坐在床邊守著顏息,腦子裡有些亂,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最後,她竟靠著床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咚!”
直到被一個聲音驚醒。
只見床上的顏息竟然翻去了地上。
她嚇了一跳,趕緊去攙扶他,可是顏息被拖起時,嗓子裡發出抗拒的叫嚷聲。
恐怕只有她聽得懂這個聲音,她慢慢鬆開了顏息。
顏息用臃腫的臂肘撐地,向著門的方向拖著自己沉重的身體。
他的頭重得抬不起來,也拖在地上。
霆霓看得心焦萬分,她托住顏息的頭,問道:“顏息,你一直向外面爬,是不是想去什麼地方?”
顏息用撕裂般的嗓音回答了她。
“好,我揹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