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達尼昂,你去過極東麼?”
陳酒手腕一翻,震去刃上的血滴,花紋層疊的唐橫刀在昏暗光線下熠熠生輝。
最後一個字還沒落地,他耳朵裡就鑽進了嘶啞又難聽的聲音,抑揚頓挫如同生鏽的齒輪,帶著一抹警告性的戲謔:
“由於演員使用了敏感詞彙,本句話遮蔽,希望演員尊重編劇……”
陳酒就跟沒聽到似的,繼續開口:
“西伯利亞。”
“北海。”
“明國。”
“紅水銀。”
“蒸汽甲冑……”
達達尼昂回頭看了眼陳酒,神色古怪。
“陳,你的嘴巴不舒服麼?怎麼只張嘴,不說話?”
“我牙疼。”
陳酒隨口敷衍了一句,收回目光。
散落一地的火把照亮狹小又逼仄的巖洞,一路延伸而下,不知盡頭。
洞裡散落了幾具長相奇特的屍骨,指甲奇長,棉襖破舊,糞叉菜刀,身上槍眼刀痕悽慘錯落著,穢垢鮮血橫流。除此之外,被褥、皮毛、鍋碗瓢盆……一應俱全。
陳酒低下頭,正對上一雙空洞的豎瞳,眼皮上覆蓋的角質細密如鱗。
“蜥蜴人……呦,像是老滾版本的。”
“這可不是什麼蜥蜴人,是居住在古龍之血上,受到長期浸潤的人類盜匪。”
陳酒後半句話被遮蔽掉,達達尼昂也只當對方牙痛得厲害,
“你摸摸石頭。”
陳酒摸了一把石壁,滾燙得像壁爐的外牆。
洞外寒風呼嘯,洞內卻溫暖如夏日,顯然不是幾支火把一堆篝火能做到的。
“你我是凡人,公爵是龍裔,凡人的兒子無法對抗龍的兒子,除非……”
達達尼昂將目光投向幽暗的巖洞,“一個吟遊詩人曾經告訴我,這洞穴是一頭古龍的墳墓,龍血不腐,不熄,至今依然活力旺盛。沐浴了龍血,凡人便能獲得和公爵對抗的力量。”
“然後變成他們那樣?”
陳酒指了指盜賊們。
“龍血對於懦夫來說是毒藥,對於勇士,才是美酒佳餚。”
達達尼昂眼神輕蔑地掃了一圈,“一群用糞叉烤肉的農奴盜賊,別說沐浴龍血,在這洞窟裡住上幾天都承受不住,喪失了人類的形狀,憑什麼和意志堅定的勇士相提並論。”
“意志堅定……”
陳酒盯了達達尼昂一會兒,笑了,
“達達尼昂,你是個淵博的人,儘管你瞭解的這些奇怪知識聽起來像童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