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孩子的外公外婆在別村聽說後,還給送來了二舅子在外倒騰的帶魚,非讓他們給撇子老弟家送去。
他那丈母孃還特意來信囑咐呢,為感謝,往後都要對左撇子掏出一百二十分的心意,更何況,還有大外孫二外孫呢,要是能再幫忙,哪怕咱自己家人託人花錢辦事,左撇子的大女婿只要給幫忙說句好話也行啊,和這樣有本事的人家多走動,指定是不會孬的。
左里正的大兒子,現在想起老丈母孃信裡囑咐的話,還想笑。
縣衙又不是左撇子的大女婿開的,哪能想安排誰就安排。
再著,也不能可著他這大房來,沒看他三弟妹最近說話那叫一個酸,說大哥大嫂,你們可是借了爹的大光了。
他做大伯哥的拉不下臉說弟妹。
三弟妹那意思,不就是想說,爹沒輕了幫撇子家,才換來這份厚重的人情,所以撇子家大女婿想還人情,才將他這房頭的小兒子想招安排進的縣衙嗎?約等於,他們大房這頭佔了整個家的人情。
三弟妹還翻小腸後悔,說當初就不應該被羅婆子那位寡母的性子嚇唬住,就應該將她和三弟的閨女嫁給羅峻熙。
真的,說句不好聽的,三弟妹說的那都是什麼屁話?
撇子大女婿給安排的事兒,扯人家小女婿幹啥?
給他媳婦也氣的不輕,天挺冷的,要不是為照顧爹,都不樂意在家待著了。
聽他媳婦講,他媳婦最近主要忙兩件事兒。
第一件事是開導他倆的大兒子,別嫉妒弟弟的好時運,你弟弟當時跑的滿腦門冒汗去給甜水請郎中,跑回家時,沒和別人講,當孃的卻是看出來了,跑太急,腿肚子都抽筋了。
所以各人有各人的命,做大哥的大氣些,爹孃還有你爺,依舊會像以前尋思的那樣,想招給你安排個吏做,讓你穿上那身好看的官衣。
大兒子是心寬的孩子,隨他。
聽媳婦講,老爹也抽空找大孫兒談過話,他大兒子不但沒嫉妒,而且就前兩天還給他小弟跑腿去縣衙送棉衣,回來挺興奮地說,小弟被知縣大人給取名字了,一臉的替弟弟高興。
說小弟年紀小,過些年在知縣大人身邊學夠本事了,備不住有了出息還能幫扶家裡兄弟們,家裡的親兄弟有出息,總比那沒出息的強太多。
至於他媳婦最近忙的第二件事是,聽說和莽子媳婦還有九嫂子抱成了團兒,以撇子那位老岳母為帶頭人,那位老太太指哪,她們就打哪,又以白玉蘭為中心,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姐妹。
要依他看,其實有點兒功利心的成分。
可是人和人相處,哪能分的那麼清楚?
就像爹以前說的那樣,難道他家是里正家,誰和他家走得近,看透了那些人有功利心就不會再用心相處啦?不可能的,都是群居動物。你來我往的,日子久了就有感情了。
而那幾個女人家,這不是有共同的甜頭嘛,莽子家小子,九嫂子家小子,他這房頭的小兒子,全是借撇子家光現在穿上了官衣,自然會抱成一團兒,越走動越親密。
左里正的大兒子尋思到這裡,忽然想起今早他媳婦的欲言又止。
畢竟他爹一早就跑去拉偏架了,早上連飯都沒吃。
聽說是撇子的岳母在罵人,臉上那份著急勁兒就別提了,他做兒子的,都不好形容那表情,臉熱。
而他媳婦是咋看出來的呢,由於和撇子媳婦走動的近,可能是見到過他爹在撇子家的樣子,大概和在自己家不太一樣?反正多少能感覺出來,他爹對撇子的岳母有點那方面的意思。
今早他媳婦說了那麼句話:“我覺得挺好。我當兒媳婦的是不攔著的。成了一家,什麼親的後的,那就是我婆婆。”
憋半響又問他,要是真的,你咋看?心裡頭鬧心不?
他能咋看。
他蹲家裡看唄,爹說想進一步,他當兒子的還能管住?娘都離開那麼些年了,還以為爹早就會再娶呢,沒想到一晃就是十多年過去了,這才有點兒跡象。其實已經遲到許多年了。
但有句大實話,他不知當說不當說。
以前撇子家沒有發跡的時候吧,要是老爹真提出想和撇子的老岳母再進一步,他認為家裡人一定會有點不同的意見,會稍稍反對,會擔心家裡這些銀錢,別回頭被後孃倒動走,給撇子和白玉蘭花,那都是他們大家一起掙的,讓人白得會心裡很不平衡。
而眼下的情況是,別忘了,此一時彼一時,搞不好那位老太太還不幹呢,甚至搞不好,人家還反過來怕他家借光呢。
倒是人之常情。
你就說,他這心裡話實在不?
那老太太現在是要啥有啥,底氣很足,瞧著又比他爹從容多了,他爹恐是會剃頭挑子一頭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