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我看過幾次,大致能記下來。”羅峻熙沒說出口的是,那輿圖已經沒用了。
輿圖記錄的是來時的路線,既然不打算再走回頭路就沒了參考性。
另外,羅峻熙還有一件事沒告訴媳婦,他隱藏在一號糧倉倒猛火油時,無意間聽到一位小頭頭打著酒嗝,在對心腹手下勸誡,以他對敵軍語言的一知半解,以及對方連說帶訓的動作看,這茫茫大山裡,好似還有一小夥人在駐守看押俘虜。
這個俘虜是指他們這一方的人了。
且環境很惡劣,看押那活不好乾,要在山上很遭罪。
那個小頭頭和心腹手下談的話正是,“你再不好好表現,就要給你調那裡去啦。”
羅峻熙就尋思話了,啥樣的一群俘虜能讓對方不捨得殺,要費勁巴力不嫌棄麻煩看守呢。
那得是能威脅的,或是兩軍對戰,適當的拎出一個殺了能滅對方士氣的。再或是拿來到對方那裡換自己戰俘。
能值得交換的,通常都是有身份的。
羅峻熙手下的炭筆畫的更快了,腦中回憶著大姐夫審訊到的那些內容,又回憶著在張大人那裡看到的主戰場作戰路線,他想逆推一番。
如若以白頭山為一個圓,糧倉設在這裡,主戰場應會靠近山的哪一邊,藏人的地點又在哪裡。總之,他們不走正常人走的路,既然是繞著山,反正也要改變路線逃跑,能不能從山上過去。
羅峻熙思考著這些事情,來緩解等不到楊滿山和六子的焦躁不安。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洞裡終於迎來了第二批人。
為防止來的不是自己人,左小麥和羅峻熙還藏了起來。
他倆藏的那地點啊,相信即便來了敵軍也找不到。
主要是不敢想象啊。
羅峻熙爬出來時,腿都哆嗦了,走出老遠還在用圓房的紅布不停擦臉上的冷汗:“別告訴我那是啥,媳婦,別說。”
多虧了天黑,哪哪都黑。
要不然如若他能看得見,生命也許變得完全不同。
就算他沒敢去看見,他也被嚇的不輕,因為對方驚喜的從背後給了他一個擁抱。
而左小麥是一邊攙著她男人的胳膊,一邊回頭對遠處黑乎乎的龐然大物緊著點頭道:“謝謝,謝謝收留了啊。你接著睡,接著……”
第二批人有二十多位,其中有七人受了傷。
這二十多人裡沒有楊滿山等人。
到了第三批,左小麥才見到她六子哥。
六子卻沒和楊滿山在一起,分幫了,他正被隊伍裡其他人攙著。
問及楊滿山呢,六子也很洩氣,他腿受傷了,被楊滿山推出去想拽都拽不住,“他調頭去幫後面的人了。”
楊滿山看到潘副將在浴血奮戰,一人挑著長槍與四人玩命廝殺,他跑到半路就將六子扔給其他受傷的隊員,讓這些受傷的手下趕緊先撤,然後調頭去幫潘副將等人。
當奄奄一息的潘副將,終於被楊滿山救出時。
潘副將趴在滿山的背上,顫顫巍巍掏出那張刻滿人名的獸皮,他一邊吐著血一邊虛弱地笑道:“該、該物歸原主了,這次由你帶回去。還有,小子,我才是正規的。”
“老潘!”
最後一批人傷勢很重。
楊滿山揹著受傷的曾大膽,終於在黎明到來前追趕上了自己的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