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大兒媳有句話沒說出來。
她甚至相信就算公爹有天糊塗了,將積蓄全部留給了左家,秀花嬸子和左家人都不會留下,一定會將他們這些親兒子兒媳叫去,很公道的分給他們。
以上,這是關於得知秀花有套房起的小風波。
秀花不清楚這些人那麼會腦補。
當然了,要是知道也會不以為然。
誰再嫁是為了錢啊?她都這把年紀了,又不是沒有傍身銀和親生女兒贍養,她是看臉。
再說回新房佈局。
秀花的小房旁邊是左小稻和朱興德的家。倆家為了方便說話,沒用磚牆,用的是板杖子。
像朱興德個頭高,探頭就能瞅見旁邊院落。可以想象的出來,秀花要是搬到她自個家住,朱興德和左小稻能隨時趴板杖子問一聲:“外婆,你吃了沒。”
甜水也能喊一聲:“太姥姥,我聞到香味兒了,你在吃啥呢,能讓我嚐嚐嗎。”
很是方便。
朱興德和左小稻的新家,最大的屋子給了朱老爺子住。這次搬遷添的幾樣新傢俱也全給了朱老爺子。
小兩口外帶倆閨女,用的全是一直放在朱家那面的舊傢俱。
也有給兩個閨女準備單獨的閨房住。但目前還不成行,女兒們太小。
另外還有一間空房間,以前就提過,想著蘭草要是實在沒地方可以來照顧老爺子,給蘭草住。
但蘭草是在朱興德他們離開前半個月成親了。
常喜很能耐,恁是為娶蘭草很乾脆的分了家,他不希望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不是窮不窮的事兒,是嫂子們還是有碎嘴的,會拿蘭草二嫁說事,蘭草又是個老實的,而他常年不在家,一大家子住一起相處不行。
為分家順利,常喜將掙的銀錢大部分留給哥哥弟弟們,將家裡的“負擔”幹不動活的奶奶接了出來,和蘭草一起贍養。
所以常喜家裡分家,那真是一點兒沒吵沒鬧。因為吃虧的都是他。可是常喜不認為這是吃虧,他和準老丈母孃朱家伯母細緻解釋過:“這叫長痛不如短痛”。
接著常喜也沒和朱興德開口借錢,覺得既然娶蘭草還管舅哥借錢好像怎麼回事似的,他臨回來前,有在三胖子那裡借了些錢週轉。
就用了那借來的和分家剩下的銀錢湊了湊,硬是在遊寒村買到了房子。
不,這裡面其實有個小插曲。
本來常喜想買老陶家的一間小破房,就是當初白玉蘭惦記給滿山和二閨女買的那間房。
都已經談好了。
可是蘭草掏出了這段日子的釀酒銀錢,以及朱家伯母偷摸給閨女的五兩私房銀,還有她大哥、二哥、三哥,四哥聽說她下定決心想和常喜過日子,都有趁著耕地那陣,前後腳偷摸揹著嫂子們給她塞銀子。
就當作四哥也是偷摸的吧,雖然蘭草心裡明白,四嫂小稻指定知曉,只是人家沒說,裝作不知道而已。
最初常喜本來不想要這個錢,蘭草卻被氣哭了,說都要成親了咋還分你我,常喜直嘆氣,認為蘭草還是那麼傻,誰說成家就不分你我,要對男人保留點兒心眼的。好吧,就當作是借的,將來他要主動幫媳婦存上這筆私房錢,讓蘭草自己拿著。
就這樣,常喜帶著奶奶和蘭草,銀錢充足就置辦上一個獨門獨門的房子。又藉著秀花的光,由左里正給他們遷出戶籍落在遊寒村。
這可方便蘭草以後釀酒了,可以直接去左家幹活。
但蘭草本人更高興卻是因離祖父住得近。
她想著,祖父年紀越來越大,她是孫女不假,可是她姓朱,孝順這事兒,哪裡非得孫子不能孫女的,不能啥活全指望四哥四嫂照顧。同一個村,這樣沒事兒她就能去四哥家,幫四嫂給家裡人醃菜洗衣裳。
爺將來要是有個病有個災的,她也能和四哥四嫂倒手照顧老人。
卻給那老陶家氣的,連左家人都遷怒了,說你們都涮著俺家玩呢,一會兒買,一會兒不買的,愣是被你們幾次反悔,房子要臭手裡了,運氣都沒了。
所以說,朱興德和小稻的新房,空出的那間屋子,蘭草壓根兒住不上,至多將來過年過節,大房的大哥二哥三哥和侄子們來看朱老爺子時住住,現在等同於空著。
朱老爺子笑呵呵的說:“那也不白蓋,將來你倆再生,給孩子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