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罵小麥:“你以為拔牙是小事兒嗎?那是能死人的。”
小麥這才知曉,婆婆滿嘴的血,不是磕掉牙,更不是突然暈倒摔出血的,而是婆婆自己作的。
她早先勸多少遍不聽。
早就讓婆婆去鎮上找個郎中看一看。
說沒多少錢。
她外婆過年那陣去府城,她大姐夫特意給外婆找的城裡郎中,又是摸脈又是順便幫外婆治一顆鬆動的牙,還拿了點兒治牙藥,攏共攏共全加在一起才花了一兩半。
婆婆卻不聽,要麼撒謊說不疼了,要麼說花那錢幹啥,嫌家裡錢多燒得慌啊?
再多勸兩句,婆婆又張嘴不是好氣兒地嫌棄她說:“管好你自己得了,這麼點兒歲數怎就那麼磨嘰,到老了,你可怎麼整。也不怕你男人煩你。”
怎麼整?作吧,人差些沒死了。
在醫館住了四整天,鴨舍那一攤扔下,多花出好幾兩,這回不用嫌棄她磨嘰了。
但小麥甭管在心裡吐槽的多歡,面上卻一點兒沒漏。
她除了背後氣哭一場,覺得長輩咋那麼不聽話呢,當面甚至更關心羅母了,勸著哄著捧著,還要反過來開解婆婆。
左小麥主要是怕啊,別忘了,她婆婆現在有心悸症,怕婆婆因為治牙多花不少銀錢感到窩囊,再憋氣上火之類的。
要是那樣,再生了其他病,這不等於是惡迴圈了嘛。
倒是羅母,從醫館回去後,有那麼一陣很沉默,接著又忽然將家裡的財政大權交給了小麥。
“這是咱家所有屋門的鑰匙,地窖門、倉房門。往後你願意做啥吃就做啥吃。”
“娘,不用問你了嗎?”
“問我,也是問咱娘倆晌午吃啥行不行,想不想吃那個,而不是問我要舀多少糧食。往後你自己拿主意吧,家裡反正就咱娘倆,你還能倒騰糧食啊?”
左小麥一想也對,她孃家現在有錢了,婆婆不怕她倒騰糧食救濟孃家。
情況不一樣了。
但是當羅婆子將銀票又給了小麥,小麥呆了。
“我歲數大了,別哪日糊塗藏忘了。這票子還輕飄飄的不像銀子,不好翻找,就由你來藏好吧。”
左小麥記得早先婆婆連家裡藏多少錢,連對她親兒子都不說實話。為了銀錢又幾次生大病,那麼看重錢財的人,就這麼將銀票給了她?
第二日,左小麥要交雛鴨定錢,朝羅婆子要碎銀子。
這不是銀票了,而是實錢。
羅母擰眉道:“那碎銀子不是告訴你在哪了嗎?自己去取唄。”
“我能自己去取?”這在以前簡直是不敢想象的。
人都是一點點在改變。
小麥很懷疑她在孃家待太久了,所以婆婆的轉變過程,她才沒看到。
她婆婆等於沒有轉變過程,直接來個大劈叉。
“那怎的,不自己取,還想我送到你面前?一天娘、孃的,喊八百來遍,啥事兒都喊我。”
左小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