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來看牛的。”
秀花明白了,牛群在村裡已然不是秘密。估麼著,這裡面又有春生的幫襯。遊寒村裡正,自從和她家越走越近,想必半輩子撒的謊,都沒有最近多。
但讓秀花沒想到的是,她尋思也來看看熱鬧吧,昨日只驚嚇還沒來得及細看那些牛,結果她咋瞅其中一頭牛咋眼熟。
“小麥啊,你將那頭牛,朝我轉轉。”
這些牛很是躁動,連著羅婆子喂草料也要羅峻熙護送,要不然不敢靠近。對村裡來看牛的人,更要扯個緣由撒謊。以防有不知咋回事的趁人不注意扯下牛尾,三十頭老牛再齊齊咆哮。
所以秀花也不敢上前,只能讓小麥掰住牛頭。
如此一細看,秀花越發確定,這不就是吉家、她上任男人家的牛嗎?還別說,她只認識這一頭,因為很特別。要是換作其他的,她就認不出來了。
卻又覺得太過不可思議,那吉家牧場離這裡很遠的。
“外婆?”小麥不明所以,還要不要繼續按住牛臉了?外婆已經盯了好一會兒,外婆眯著眼睛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秀花面上略顯恍惚地擺擺手:“鬆開吧。”說完,心裡尋思著。這事兒有沒有那麼湊巧,邊琢磨邊回了前院。
……
與此同時,縣裡。
左里正的大兒子還沒到左家酒鋪子,就發現店門口正圍著許多人。
隔著人群,左里正的大兒子聽附近的人一頓誇獎,連著街對面的許多掌櫃,都特意出來在對左撇子遙遙拱手祝賀,他驚喜的瞪大眼。
撇子的小女婿又考中啦?
秀才公了。
聽附近的人告知,那羅峻熙好似在永甸縣參考者中,名列前茅。
“撇子。”
“哎呀,大哥?你咋來了呢”,左撇子離老遠看見人就笑,顧不上再多細問問左里正的大兒子為何來了縣裡,一把拽住人家的手,笑的見牙不見眼道:“哥,你再早來一會兒,就能瞧見報喜的官差。剛才咱家放鞭炮來著,俺家小女婿成了秀才公。”
顯擺,赤裸裸的顯擺。
左撇子曾經念私塾花了他老爹不少銀錢,那些錢夠娶仨媳婦了。每天起早貪黑的唸書,學的咋樣不論,倒是全村人都知道他極為刻苦。最後用他爹罵他的話,就是頑冥不化,整一個大白鼠,啥也不是。
終於啊,他有天靠小女婿翻了身,他家有了一個考一回就中一回的羅峻熙。
感覺像是自己高中了似的。
左里正的大兒子也跟著高興壞了。
他甚至表現的比左撇子還激動。
畢竟左撇子被下一個牲畜“牛來了”影響,早已做好自家孩子又又考中的思想準備,只需耐心等著即可,一切盡在意料之中。
可左里正的大兒子哪裡知道這些。冷不丁的遇見這種天大喜事,面露紅光。
左里正的大兒子又是頭一次借光,被這麼多城裡人注目、恭喜。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哲理,城裡人又如何,孩子要是出息的話,就算是京城人也要羨慕他們遊寒村人。
左里正的大兒子略顯飄乎乎的踩著鞭炮屑,跟著左撇子手攥著手,朝店裡走。
只這幾步路,他就聽到不少人指指點點羨慕。
有打聽的,問:“聽說考中的秀才公,只是這家的女婿,並不是親子?”
“不是。正是因為不是,你瞧瞧人家的女婿,再看看自家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要扔。如此大的喜事,讓送喜信的官差,緊著先送到岳父這裡,咱可真是眼饞。有幾人能做到這點?太給老丈人漲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