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興德問過外婆秀花和丈母孃的意見後,順坡下驢就應邀了。
應了左里正大兒子的邀請,今晚去左里正家裡吃飯。自己家就不開火了。
表面上,大夥都是這麼認為的。
大夥都以為朱興德一行人剛剛到家,要卸車卸貨忙活一通,哪裡有空煮飯。左撇子家又全是釀酒的傢伙什,僱傭的釀酒人很多,也不能停下手裡活耽誤掙錢。
還有最隱秘的一點,左里正和秀花之間不分你我,吃誰家的不是吃啊?呵呵,就不捅漏那層窗戶紙了,所以朱興德才沒有外道的答應下來。
但事實上呢,只有朱興德知曉是怎麼一回事兒。
他心裡揣著一件事。
朱興德穿著羊毛襖子,摘下棉帽子,先對押車小子們揮手道:
“全體都有,車拉進院子後就散了。
一路上,兄弟們辛苦啦,咱們這趟活就算是徹底完事兒。明兒一早再來算銀錢。
想買啥土特產的,也明日再說,先回去和家裡人合計合計。
今夜通通回去各找各娘,睡他個一天一宿,啊?好好歇歇。”
朱興德一番話說完,惹得小夥子們爆發出激動的應答聲,拉車進左家院子的速度明顯加快。
這給左里正忙乎的,大冷天,恁是忙出一腦門汗。
前腳卸下來一車貨,後腳就要張羅將借來的騾子安頓到哪家,牲口的口糧在哪裡,囑咐好好喂幾頓。
眼下,別看押運隊伍回來了,但是還不能將押車隊用的牲口還回去。
今天明天都需要有地方安頓餵養,等到借牲口的人家來領錢才能牽走。等於是咱還欠人家借用騾子的銀錢呢。
左里正一會兒問白玉蘭:“丫頭啊,這車布放哪裡。”
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左里正不再將白玉蘭當作侄媳婦,不從左撇子那裡論輩分,而是一口一句“丫頭”的叫著。
他這一生沒有女兒。
全是兒子孫子。
一會兒又向秀花請示。
左里正現在已經養成好習慣,大事問“大官”,大官只負責發話,受累就不用了,有他在。
“這好像是米。丫頭她娘,你就說放哪裡吧,你給我指一下,趁著這些小子還沒回去,讓他們直接背過去。要不然回頭還得咱自家人收拾。”
有了左里正事無鉅細的幫忙。
左里正的幾位兒子兒媳們又匆忙回家張羅飯菜,倒是讓朱興德和秀花她們稍稍閒了下來。
左撇子家院落里人很多,卻不亂。
村裡人也都自覺,被左里正喊著“明日再來嘮嗑瞧熱鬧”,也就都笑呵呵聊兩句就回去了。
不敢不聽左里正的話,讓出來歡迎的是左里正,趕走他們的還是左里正。那老頭子壞得狠。
再著說,村裡人心裡有數,才到家,一看沒放空車就知,還買了那麼多東西,白玉蘭他們沒空和大夥多說話。還有自家小子在押運隊的呢,她們有啥好奇的,完全可以回家伺候自家小子的同時打聽幾句。
而這一步步的,朱興德早就猜到了,可以說,就等著將心裡事兒在閒下來時和外婆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