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朱老二媳婦孃家條件殷實,有點兒看不上這樣的做派。擋不住婆婆非得讓烙。
至於朱老三,他才回來,整個人仍陷進媳婦的悄悄話中。
說分家啦,堂弟佔了些便宜,媳婦還挨娘揍啦,讓他做主,娘非說祖父那屋藏錢。
艾瑪,資訊量太大,眼下又什麼烙韭菜盒子。
朱老三嚥了咽吐沫,心想:我只是在鎮山停留兩天多,不到三天,感覺事情多到像過了仨月似的。
而朱興德當著里正面前,索性說道:
“叔,我岳父家進野豬那事兒,想必你們也有聽說,院牆倒了,那頭一堆的事兒。我最近一段日子實在是沒空閒。我想找個村裡有空閒的老人,幫忙給我爺做飯餵飯。”
朱興德已經打算好,也說了出來。
他每日會給幫忙的人糧和油,也不讓人白幫,除了糧食會多給點兒,能讓那家借光吃些,他還會一天給十個銅板。
情況擺在這裡,他媳婦胎沒坐穩。
要不是鎮上郎中,別人還摸不出來喜脈。
他夢裡,小稻這一胎就不穩當,最終沒了。
他太瞭解小稻,那人一向要麼不做,要真是伺候起祖父,幹啥很實惠,喜好乾淨較真,沒活都會找活,實在是不放心讓小稻現在回來。
至於祖父的髒衣裳,洗洗涮涮。
朱興德對里正和村裡幾位輩分大的長輩說:“我會起早貪黑回來。早起去澆地,晚上回來洗我爺的衣裳,再給他擦洗,伺候他睡覺。”
宋老爺子嘆口氣道:“你這孩子,還用別人幫啥忙,我就能來。我和你祖父,這都是多少年的關係了,不就是帶口飯。”
朱興昌和剛到家的朱老三再也聽不下去,連同朱老二也臉色泛紅。
這時候真看出來,上面即便有親孃壓著,也擋不住他們姓朱,是個站直的大老爺子,祖父一到家,那股氣就回來啦,想爭那個臉:
“德子,你說的那是啥話,真想讓咱老朱家丟磕磣丟到全村面前?我們伺候爺,我們又沒死。”
因為分家,被婆婆連打過四次巴掌的老三媳婦李氏,忽然插話道:“德子,你要是還能信得著三嫂,我來照顧,不用外人。我負責洗洗涮涮做飯,準保餓不著爺。你三哥抽空給爺把屎把尿,你放心忙外頭。”
李氏這回真被打傷心,她算是徹底被打清醒。
婆母為啥可著她一人磋磨,不就是壓根沒瞧得起她和老三。她捱打,不就是拿捏住她孃家不會出頭找上門。
她算是看出來了,往後大房再分家,就衝婆母那樣,她們也撈不著啥好。
再一個,李氏確信,德子能當著這麼多人面,寧可給外人每天十個銅板,也能給她。
當然了,不給,她這次也豁出去和婆婆對著幹,反正也沒得到過好臉,吃的最差,乾的最多,還氣不順就捱揍。
李氏心想:要是能趁此機會,經常照顧老爺子,老爺子要是有一日能好起來,將來大房再分家,老爺子就會為她和老三說話。
還有德子,別看這位堂弟被分出去,看見沒,就透過這次事兒,里正和村裡那幾位輩分高的明顯高看德子一眼。到時,哪怕堂弟為她和老三在人前說句公正話,也值。
朱老三發現里正還有宋爺爺都看向他媳婦,那眼神裡帶著贊同,他腰板直了直:“對,我們來照顧。”
反正他才回來,娘要是回頭罵他,他就說,那時候還沒整明白是咋回事兒,已然答應了,沒辦法,必須照顧爺。
……
天徹底擦黑兒。
朱興德在用布帕子給朱老爺子擦腳。
他不知祖父聽沒聽見那場鬧劇,也不知爺有沒有看出點兒什麼。
反正里正叔和宋爺爺他們離開後,祖父再也沒有激動的流口水,就很平靜的看著他和大堂哥換屋子,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