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朱興德他們前腳一走,羅峻熙後腳就用抹布擦擦手,扔下手邊拌的小鹹菜,熄滅灶坑火進了屋。
翻出一身最體面的衣裳,對著水缸裡的水,照了照頭髮梳的如何,羅峻熙踏出家門。
從來了府城,羅峻熙就沒怎麼出過門,這還是頭一次正兒八經的走在府城的大街上。
悅來客棧。
羅峻熙等待店家檢視店薄,查詢到他要找的人住在哪間房。
“王兄,別來無恙。”
“羅同窗?還以為你不會來尋我們。”
沒一會兒,在羅俊熙去茅房的空檔,悅來客棧上房的幾人,發生了爭執。
這位王兄想要帶羅峻熙,去參加府城包括下面各縣趕考名流組織的比會。
有幾人卻不同意。
他們認為羅峻熙如若算作他們縣的一個出戰名額,並不會幫到大家奪得頭籌,甚至會成為拖累。
因為比會不僅要吟詩作對,還有投壺等遊戲環節。
很明顯,羅峻熙從沒玩過,他們是一個書院裡出來的,誰不瞭解誰啊?那是個書呆子,很少參加他們的活動。
不過,礙於面子,最後還是帶羅峻熙去了,誰讓羅峻熙裝作看不出別人的臉色,非要跟著去。
而過後,永甸縣的這十幾位童生,很是慶幸羅峻熙的到來。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永甸縣文人中的投壺大手子王兄,爆冷門,不但輸給了府城一隊要下場的童生,而且還差些被以前很看不上的漕安縣的童生們淘汰。惹的永甸縣一眾參與者跟著心態不穩,也惹得對手們很出乎意料,面露唏噓。
羅峻熙就是在這時,作為永甸縣一名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奇兵”申請出戰。
第一局,羅峻熙輸了,所有人全笑了。
還以為來了一位面生的,聽說是永甸縣此次童生榜首,本以為多能耐呢。
果然,羅峻熙第二局又在意料之中輸了,大家又在笑。
永甸縣的王兄他們,臉色很是難堪。
他們怎麼就豬油蒙心,居然還能期待羅峻熙的表現呢,看來徹底沒戲了,也是,他們在書院就沒見過羅峻熙玩過。
就在漕安縣童生們,即將要在投壺環節淘汰掉永甸縣,所有人也都認為,只要對付完羅峻熙最後兩投就能贏了時,漕安縣代表心態過於高傲,看輕了對手。
漕安縣出戰的錢童生連丟三次,而羅峻熙卻三次投擲,回回投中,追平。
“打平啦!”永甸縣王兄他們,不可置信地晃動羅峻熙的肩膀。
而漕安縣負責和羅峻熙對抗的錢童生,面露不服氣,心想:好,你追平也沒用,非要讓你好好看看,什麼叫做絕殺。
這位漕安縣的錢童生,可是剛才將府城那面全部幹倒的玩家。
當第八擲,錢童生領先一擲。
羅峻熙面無表情追平。
第九擲,錢童生又領先,只要羅峻熙輸掉一次,只一次,就可以被淘汰掉。
羅峻熙卻再次追評,死死咬住。
你中,他就能投中。
哎呀?
這就很有看頭了,越來越戲劇化,就喜歡這種一切皆有可能的對抗。
畢竟文人們、士大夫階層最初玩投壺,目的就在於考驗內心的從容平靜和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考驗個人對力度的把握。輕了,投不進,重了,箭會彈出來,整個過程,心態有沒有變化,完全能從投壺結果觀之一二。
雖然經過世代,投壺計分規則上發生許多變化,但是傳遞的精神就是如此。
當第十三次投擲,錢童生出手,大概是被所有人關注有些緊張了,不小心失手投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