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時,兩道闊亮的女聲在門口響起。
莽子媳婦,白玉蘭要叫對方一聲四妹,來了。
由於莽子家和左撇子家田地都挨著,家底和左家差不多,當然了,是指左家沒獵豬沒賣酒前。這麼些年,白玉蘭和莽子媳婦都屬於很有話談的老姐妹。三個閨女都知曉,自家娘和四嬸關係好。
還有一位石九嫂子。
以前,白玉蘭和石九嫂子關係就可以,因為九嫂那人性情好,眼下更是因著收糙糧和收幹蘑走得近。
這倆人進院就說:
“你家小麥走沒走吶?艾瑪,瞅給我倆跑的緊忙乎。要是沒走,快點兒,將這銀錢給孩子帶著。”
說著話,開啟布包,石九嫂子拿了二十兩。
白玉蘭傻眼,要不是人家主動把錢拿出來,咱都不知道石九嫂子能給幾個兒子娶完媳婦,手裡還能剩這麼多。平日裡真是看不出。就可見這人多會過日子吧。
莽子媳婦是拿了十五兩。
莽子媳婦還推推白玉蘭:“瞪眼瞅我倆幹啥?快拿著錢找小麥去。你再耽擱一會兒,孩子就走沒影啦,到時候去城裡看病要真花沒錢了,你讓孩子倆眼一摸黑咋整啊?是讓孩子回來取錢,還是你再給送一趟。快別折騰了,趕緊的,趁著沒走遠。快些多送些急用錢要緊。”
“九嫂,妹子,我……”白玉蘭接過這倆人的銀錢,眼圈兒一下子就紅了。
她這面還和李嬸抹不開臉開口借呢。
而這倆人,沒等她開口,就給主動送來錢。
這情,她一輩子都會記著。
石九嫂子催促,哭啥嘛,“快些去是正經。”
說完還一邊擼起衣袖,一邊頭也沒回,揮了下手對白玉蘭道:“你該幹啥就幹啥去,送完銀錢去看看你大閨女和外孫女。家裡這頭放心,俺倆一個做飯,一個煮豬食。指定能給你家照顧的明明白白。”
石九嫂子揮那一下手的背影,怎麼瞧怎麼帶著一身豁達。
可實際上,她為借這二十兩,在出門前才和她老頭子大吵一架。
她老頭子說,你瘋啦?要將家裡那點兒銀錢都借嘍?
她說:“連我個老孃們都懂得你們同是姓左,這時候沒出五服的親屬間不伸伸手,你能指望誰伸手?你這人,咋那麼拿錢叫爹呢,誰還能不還你是怎的。”
然後她老頭子就一頓瞎掰扯,徹底將她惹火。
非說那大德子在外面賣酒可能是得罪誰啦。
要不然咋可能是左家、朱家、羅家一起遭殃,還是**。
一頓分析。
說人家就是不想讓朱興德賣成酒,那酒口感太好,容易擋住別人賣酒的道,這才趁著朱興德不在家,一面讓他在城裡沒法好好賣,一面派人再讓他後院起火,給個教訓吃。
所以你借銀錢,別指望朱興德回來就能還給你,那都不一定造多慘呢。借了這錢,左撇子家十天半月也給不起。
這給石九嫂子氣的,埋汰她老頭子道:
“你不當縣太爺去斷案,都白瞎你這人啦。你咋這麼能瞎吧吧呢,那縣太爺眼下都不敢說是這麼一回事,你坐在家裡編筐就給分析出來啦?真能啊你。
再著,真就是那麼回事兒啦,我更要借。
這說明那酒好,撇子家只要能挺過這次七災八難,往後那酒指定會賣的更好。
我告訴你,本來我還尋思只借十五兩,留五兩過河錢,這回我全借了,你管不著我。”
她咋那麼看不上她老頭子小心眼那出呢。
她又不是白給左家錢,就是救救急。
退一萬步講,仨月半載的如若真就還不上了,朱興德回來也沒還賬,那就還不上唄。
等撇子兩口子緩緩的,三十頭豬羔子喂出來賣啦,那不就有錢啦?非得讓人家用一倆月錢就著急給過來,你那錢放家裡著急想下崽是怎的?既然不能下崽,又不會瞎了這份銀錢,就幫幫忙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