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給人家整的雞飛狗跳的,哪怕對方不清楚,可咱心裡知曉是怎麼造成的,秀花面上的表情,就有點兒沒辦法揣著明白裝糊塗。
秀花說:“哎呀,他五叔呀,你瞅這事兒弄的,快點兒,來人呀,把那雞抓下來,都瞅啥呢。忙那些嘎哈,你們爹都要……”
秀花還沒等說完,忽聽不合時宜、噗的一聲。
在五叔頭頂上的雞,就這麼拉啦。
新鮮的雞屎從五叔的頭上流了下來。
秀花眼睜睜地望著那雞屎順著額頭要向下流,她先朝後躲了一步:“……”
隨後,她就再也忍不住,明知道這時候笑很不厚道,也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
笑的那叫一個直拍大腿,笑的那叫一個前仰後合。
笑的還直倒氣兒道:“對、對不住,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哈。”艾瑪呀,要笑死她了。
今兒這一幕,準保能承包她一年的笑點。
不知為何,五叔剛才還翻湧上頭的怒氣,就這樣慢慢地被面前的小老太太捂臉笑,愣是給笑沒了。
笑聲極為感染人。
畢竟活到他們這個歲數,很少有老人這麼笑。
笑聲是那麼純粹。
而這個秀花,可真是不知該怎麼形容她。
從一露面到如今,就一直是想唱就唱,想笑就笑,想罵就罵,還會誣陷人,猶記得才露面就汙衊撇子對玉蘭不好。
但是,那秀花身上也有個優點,那就是恨不得和人前頭吵架,後腳回身就能說說笑笑。
這可真是唱唸做打,樣樣精通,是心太大啊還是怎麼的?
里正五叔心想:
唉,說不清。
只知道大多數的老太太,上了歲數只會變得越來越磨叨,操心這個那個,囉裡囉嗦,覺也少,更沒心思打扮打扮。常掛嘴邊:土埋半截脖。
而這位,觀察下來發現,各個方面總和那大多數的老太太差股勁兒。
就在里正五叔望著秀花琢磨這些時,他的兒子們早就圍上前,幫著抓雞的,幫著給爹擦雞屎的。
各個還不忘感慨:“我的天啊,爹,家裡這是怎麼了。你老怎麼看這事兒?”
趁著五叔回來,院裡來幫忙的人也更多了,滿院落充斥七嘴八舌的議論。
秀花臉上的笑容還沒散,卻對白玉蘭和小麥偷偷使了個眼色。
白玉蘭也就連招呼都沒打,扯著她小閨女溜邊兒,走倉房那邊神不知鬼不覺離開。
所以說,人生啊,它也不講個道理。
里正五叔的家裡人,正在對秀花道歉。
被爹示意著,一個又一個說著,“嬸子,真是對不住,您來家送飯碗被嚇著了吧。你這一把年紀,沒事兒吧?不行屋裡躺一會兒緩緩神,再讓撇子媳婦來接你,不急。你瞅這事兒整的,我們家這雞鴨鵝狗貓,今兒也不知怎的啦,可能是早上餵食是不是吃差什麼啦?讓你老也跟著受到驚嚇。”
這是大夥一致的猜測,是家禽吃食上出了問題。
要不然這事兒它說不通啊。
雖然里正五叔的幾位兒媳深感冤枉,怎麼可能會喂錯食,那即便喂錯一個,還能全喂錯?吃的又不一樣。騾子是騾子,雞是雞的。
可是又不能在人數多多的場合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