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蘭一噎,她哪裡是那個意思。
想象一下坐在大門外吃肉,她是瘋了不成?坐院裡顯擺,明日村裡都不定怎麼講究她呢。
秀花眯眼望著白玉蘭,在心裡嘆息一聲。
她閨女自小就潑辣的很。
猶記得玉蘭五歲那年,就敢拎燒火棍去打七八歲的男娃子。打不過上嘴咬、上手撓。
她閨女九歲,和她上路找左家認親。
那一路上,問路、敲門借鍋灶蒸乾糧,她都不用操心,玉蘭特別敢說話。
再瞧瞧現在,幾十年一晃過去,沒生出兒子的短處和苦楚,還是讓她閨女不知不覺變了,看起來不過是外強中乾。
瞅著厲害,內裡囊。
左家小院兒,忽然傳出一首小調。
沈秀花唱道:“是我玩命生了你呀,從此你要講良心啊。你說長大會孝敬我呀,這樣才能有人叫你丫。”
秀花這小調小詞太明顯,明指:玉蘭,娘要是真死了,往後就沒人叫你丫啦。
唱歌時也瞟眼老女婿左撇子,那眼神似在說:岳母我要是沒活著回來,你們還能管誰叫聲娘?全死啦,那個“娘”字就會戒了。
惜福吧你。
“……”
白玉蘭尷尬地看眼三位姑爺,她老孃想唱就唱,唱的響亮。不知道的以為要跳大神呢,能不能顧慮些別人。
還有,聽聽那些詞,說實話,她毫無認同心,倒覺得自個咋這麼苦命。
娘能動時,不知道在哪,到老了找來啦。
聽那意思,還得讓她有顆感恩的心不成?
冷不丁唱起來,白玉蘭聽完沒任何表示,只拉長一張臉,氣氛眨眼間稍顯寂靜。
就這麼的,在誰也不說話時,楊滿山率先打破沉寂。
他不是故意的。
那蚊子在小豆耳邊直嗡嗡,眼瞅著就要咬他媳婦臉蛋,他啪一聲,將蚊子拍死。
小豆瞪滿山,你咋這麼沒眼力見,拍的哪輩子蚊子。
這一巴掌徹底打破尷尬。
甜水小孩子,不管那事兒。
一邊給秀花夾塊肉,一邊奶聲奶氣學唱道,“太姥姥,我長大會孝敬你呀,我是有良心的好娃娃。”
朱興德蒲扇大手,立即眉開眼笑揉揉閨女的小腦袋瓜。
瞧他閨女多聰慧,隨他。
羅峻熙倒是想表態:外婆來了是好事,又能多一個長輩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