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到頭,地裡出的糧食得緊著肚子捱餓,去掉繳稅的還要惦記賣糧食換些銀錢。
要用賣糧的那點兒錢,買油買棉花做棉衣啥的,嚼用擺在那裡。
過日子人家,殺雞宰鴨,不年不節的卻要一氣兒招待十多位能吃的壯小夥,換做任何人家都是大事。
那面三位連襟一邊趕車,一邊也在聯絡感情。
平日裡,楊滿山話就極少,更何況他心裡正琢磨那個奇怪小池子,琢磨媳婦小豆那雙哭紅的眼。
他一共就說兩句。
一句問朱興德:“大姐夫,你爺沒事吧?”
朱興德回答完,楊滿山轉頭對羅峻熙道:
“妹夫,給我看病使了多少,剛沒顧上問。錢都在你二姐那,你說個數,我讓她趕緊給你。”
羅峻熙一臉抱歉,“二姐夫,你說這話太外道。不為我,你哪能出事。快別提銀錢,要不,我會更過意不去。”
話說到這份上,楊滿山沒再吱聲。
他本來就和會讀書的小妹夫不知道該聊啥。
羅峻熙在他心裡,自始至終是“精貴人”。
以前大夥都不是左家女婿時,小妹夫就屬於在那高處讓人羨慕的,他屬於羨慕者之一。
楊滿山看眼另一臺騾子車上的媳婦小豆,心想,他不會和妹夫打交道。那回頭讓媳婦將銀錢還給小姨子。
倒是朱興德聽到這,拽拽韁繩插嘴問小妹夫:
“到底怎麼回事,我問咱丈母孃,她都說不明白。你怎麼還碰到你二姐夫啦,你倆為啥掉溝裡。”
羅峻熙那小嘴唇,比起他大姐夫二姐夫,以及大多數的漢子稍顯紅豔豔。
聞言,抿一下小薄嘴唇,右臉頰的酒窩還若隱若現。十八歲的小夥子未語先嘆。
嘆自己是個倒黴催的。
往常,羅峻熙進城唸書,唸完歸家,來回往返寒山山路,從來也沒遇見過野豬之類的。
他也沒聽說過別人遇見。
這次科考完歸家,他才踏上山路就聽見唰唰響動,一抬頭那野豬已經奔他而來。
這給他嚇的。
先是慌不擇路向山上逃,緊接著又從山上逃下來。
還好沒跑錯方向。
一路荊棘,愣是從沒有路的山上,幹到村這面。
“大姐夫,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懷疑自個至少連跑仨時辰。”
至於二姐夫為何出現,那就要問本人了。
可能恰巧在山上做陷阱,聽見動靜趕來,要射殺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