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三人雖也算當世人傑,自然無法知曉何思安現在所想,只當是臺上之人正在思索如何封賞。
略作躊躇,楊懷雙膝一彎,以頭觸底開口:“稟殿下,懷...有話說!”
“楊將軍這是何故,有何事起來說話。”說著何思安來到近前,將楊懷扶起。
‘哎,這個時代的人也真是,動不動就五體投地,害得自己也不得不隔三岔五前來攙扶,這種橋段如果在小說中出現,得有多少讀者吐槽作者水字?’何思安無奈想到。
楊懷不顧何思安的阻攔,還是砰砰砰地連磕了三個響頭,方才起身,看著楊懷額頭的血跡,何思安苦笑搖頭:“楊將軍這時何苦啊!”
楊懷抱拳說道:“此乃懷感謝殿下,當日力排眾議,給懷機會為先主一家報仇雪恨!雖然懷未曾親自手刃孟達狗賊,然而能親眼見到其沉入茫茫大海之中,也算了卻心中夙願!前塵往事,均已隨風而逝,從今日起,楊懷代表手下東州軍,認殿下為主,從今後,殿下但有差遣,東州軍上下必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聞言,何思安也面露釋然表情,楊懷的話語中所表達的意思很明確,無論之前誰對誰錯,何思安是否有參與其中,從打孟達死去那一刻,一切便都已然放下了!楊懷如是,東州軍全體將士亦如是...可是...自己呢?
若說劉焉、劉循幾之死,在這亂世,互相利用,技不如人後倒也無可厚非,只是何思安真正耿耿於懷的確是東州軍以及劉璋!
雒城之戰後何思安也曾暗中到過現場,當時的慘烈至今仍記憶深刻,可以說這些人很多至死都還以為兇手是難逃的孟達,而劉璋,則是何思安最為愧疚之人...若說來到益州後,劉焉一脈對自己居心叵測,但劉璋絕對是個例外,短短十幾日的接觸,何思安對劉璋最大的感觸只有一個...孤獨!
不同於劉焉、劉循等人的狼子野心,劉璋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爭權奪利之心,這一點可以說與各大諸侯格格不入,也許正因如此,看到自己時便如此親切。
何思安至今仍然記得,自己與劉璋最後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看到自己後的激動,匕首刺入腹中時的茫然,臨死前眼中的悽然...
而楊懷的那一句前塵往事,均已隨風而逝更是令何思安得到少許釋然,依稀間,彷彿看到劉璋那肥大的背影,擺手見向遠方走去...
收斂思緒,何思安拍了拍楊懷的肩膀,問道:”楊將軍有何打算?”
“目前主公的威脅在北方,孟達雖滅,但南蠻等異族仍蠢蠢欲動,臣願率領東州軍,替主公鎮守南疆,了卻主公後顧之憂!”
見對方心意已決,何思安差人尋來法正。
片刻後,待到法正到來後,何思安開口詢問:“甘寧所繳的孟達賊贓,可曾清點完畢?可夠足額髮放陣亡將士撫卹金?”
“稟殿下,初步清點完畢,其中大部分為金銀,數量頗豐!夠!”法正面露喜色,眼神不易察覺地掃了眼下方三人,卻沒有說出具體數字。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何思安心中也長舒口氣。隨即開口:“楊將軍,你稍後統計下自孟達之亂以來益州將士的傷亡,報與孝直。傷兵直接送往成都醫館救治。”
隨後,何思安目光又轉向法正開口說道:“另外各郡所建的學堂以及演武堂要加快進度,所有陣亡以及現役東州軍將士的子女可優先錄取,一切費用孤個人承擔!”
聞言,法正正欲開口,卻似想到什麼,沒有反駁,而是躬身一禮,開口道:“殿…主公高義!”
就連一旁的張任、嚴顏也熱淚盈眶,畢竟大家都是軍武出身,誰都希望可以有個好的歸宿,而楊懷更是直接涕淚橫流,忍不住再次跪地叩頭!
當然,法正本想說,此次繳獲孟達財物甚多,可以說是成都各大氏族的百年積累也不為過,大可從中再拿出一部分來用作安撫軍心,然而法正畢竟是為數不多知曉內情之人。
‘也許主公只是想多多彌補當時所造之殺孽吧…仔細算來,主公雖然經歷坎坷,然..也不過弱冠之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