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晚看著老太太驚訝道:“夫人?”
老太太看向鍾晚。
說是看,但其實她是在感受鍾晚所在的位置。
老太太向著鍾晚伸出手來,不知為什麼,鍾晚覺得她不會傷害自己,也就任由老太太摸索著摸了摸她的臉。
老太太的手有些乾燥,冰冰涼涼的,在這有些悶熱的夏夜,鍾晚並不是很排斥。
她看著眼前的老太太,突然就想到了嘴毒心軟的問米婆。
鍾晚突然紅了眼,她握著老太太的手喊了一聲“姑婆”。
老太太睜著那有些嚇人的白眼,愣了一下,點頭道:“好心的姑娘不要怕,菩薩會保佑你的。”
鍾晚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趕忙穩了穩情緒,問道:“老太太,你知道田國富嗎?”
老太太手一抖,兩行血淚從她眼底流下。
她微低了頭,嘆了口氣道:“他是我老頭子。”
老太太將手收回,背過身去再次嘆了口氣道:“他是被人害死的,元香說得沒錯,這裡確實很危險,你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
元香走上前,扶著老太太,然後她回頭狠狠的瞪了鍾晚一眼:“夫人,我跟她說過了,可這丫頭偏不聽,您也別管她了,任她死了算了。”
鍾晚從他們的話語裡,聽出她們似乎知道很多事,哪怕這會兒元香對她惡語相向,鍾晚也不管不顧的追問道:“田國富明明還活著,為什麼你說他死了?”
不等老太太開口,元香回頭呸了一聲,滿臉怒氣道:“那狗東西,哪配得上田老爺的名字。”
鍾晚一聽有戲,立馬問道:“田國富是不是被田國強害死的?”
元香沒有立刻回答,她有些擔憂的看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然後點了點頭道:“我累了,先回去了。”
元香立馬鬆開手,跪在地上:“恭送夫人。”
身後千鬼跟著跪下,齊聲道:“恭送夫人。”
老太太嘆了口氣,便消失在鍾晚眼前。
元香站起身來,向著林中上下漂浮的鬼抬了抬手,那些鬼也瞬間消失了。
不過三秒之後,原地就只剩下元香和鍾晚。
元香坐回轎攆之上,兩腿一疊,又恢復了那副傲慢的表情。
她斜看鐘晚道:“既然夫人允許了,你想知道什麼便問吧,能告訴你的,我都告訴你,不能說的,你一個字也別想知道。”
鍾晚想著,只要她願意開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鍾晚趕緊在元香對面,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
她說:“就從你怎麼和老太太認識的開始說起。”
元香眼眸垂下,嘆氣道:“其實我是田老爺的人,只不過田老爺枉死,我才暫且跟著田夫人。”
一人一鬼,在這陰氣四溢的林中,追憶往事。
元香出生於早清時期,身份高貴,是皇太極後宮中的一名皇貴妃,因她不喜宮鬥只默默虔佛,所以在史書中對她未有任何記載。
元香不得寵,死後也草草埋葬,就葬在這探險基地的後山裡,只不過中間時間相隔太長,她的墓碑早已丟失,如果只是用肉眼來看,只能看到一片雜草,看不出這底下有個皇貴妃的墓室。
元香修行一生,功德在身,所以觀音菩薩顯靈點化她成仙,但因元香生前墮過一胎,所以她的身上除了功德還有孽債,為清孽債,觀音菩薩讓她跟隨一名大善人修行十世,保佑他十世安穩,她便可以得道飛昇成為仙家。
田國富就是那名善人,且這一世也是他最後一世,眼看他就要壽終正寢,元香也要飛昇成仙的時候,突然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
田國富有個同胞兄弟,名叫田國強。
這田國強與田國富簡直就是兩個極端,田國富和善,田國強陰險,田國富身形富態,田國強則如老鼠一般瘦弱,田國富要財萬貫,田國強則是花錢如流水,給他再多的錢,他都能一秒敗光,久而久之,田國富不喜他這奢侈浪費的陋習,便不再救濟他,任他生活貧苦,也再不心軟。
這田國強是個惡貫滿盈心狠手辣之徒,田國富不再接濟他後,他便恨上田國富。
於是田國強想方設法害死田夫人後,又害死了田國富,也間接導致元香功虧一簣,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只能暫時跟在田夫人身邊,尋找田國富魂魄的下落。
“所以院中那肥胖的老頭不是田國富,是田國強?”
元香冷笑一聲:“我雖不知那狗東西用了何種方法,與田老爺變成了一個模樣,但我很是確定,那狗東西就是田國強,他身上的血氣我在這兒都能聞到,哪怕他運了再多的觀音像來,燒了再多的功德香,都掩蓋不了他身上的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