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雲遊在背後一邊嘖嘖稱奇一邊開口:“不錯,修仙世家一般都有相應的陣法來護佑其平安,而顧宅這個卻尤為特殊,外層的陣法只是表象,顧家人真正花大力氣想護住的是自家祠堂,一般歹人也不會幹這損陰德的事,其中必然有鬼。”
寧千岫遠遠望去,一道藍色法陣矗立在祠堂門口,還未靠近便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磅礴靈力。
他正欲湊近了尋求破解之法,餘光處卻見一道金光劃過直直打在屏障上掀起陣陣漣漪,如水一般化解了攻勢,與此同時一道手法相同的藍色鞭影從法陣中揮出朝魏雲遊抽去,站在師叔身後的言泉躲閃不及,被抽在腳邊的響聲驚得差點把寧千岫顛下去。
“嘖,這鬼陣法渡劫期之下的攻擊都能還回來,我們這裡所有人合起來都無法強破,看來得想想別的法子。”
言泉苦著一張臉:“師叔,我連雲隱宗的陣法書都還沒看完,太為難我了。”
寧千岫嘆口氣,仙門弟子尚且一知半解,他這個才穿過來沒兩天的更是一竅不通,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地敲敲系統:“你有這個世界的資訊庫嗎?”
【該世界資料庫需要宿主自行建立。】
得,就別指望資本家能給員工什麼福利。
雖然甲方爸爸的任務卡在原地,但每天工錢還是要賺,這時候便需要發揮每個打工人必備的摸魚技巧。
寧千岫跟在一群人後面依葫蘆畫瓢地準備對著陣法敲敲打打,結果屏障是沒摸到,反而伸出的半個胳膊毫無阻礙地進入了屏障內。
……好吧,摸魚摸出了大進展。
蔣流雲離得最近,也是第一個發現了寧千岫的異常,不由愣了一下,神識掃過一圈才思索著開口:“這護衛陣法或許並未對沒有修為的普通人加以限制,寧道友的內丹如今情況特殊,因而……”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自己身上,還不等有人攔寧千岫便十分自覺地踏入陣法內,後背卻猝不及防地被人一拍,原本被隔絕在屏障之後的魏雲遊的聲音頓時清晰起來:“給你印了個傳音咒,你就當壯膽用的。”
寧千岫點了點頭,又迎上鐘善擔憂的視線,實在怕這活寶又腦補些什麼,難得安慰一句:“眼下也就這一個法子,有的試總比十死無生好。”
顧家祠堂修得極大卻沒有窗戶,因而無論白天黑夜都有些伸手不見五指,外面怪物的嚎叫聲清晰可聞,而此地卻連用作照明的蠟燭都仍未熄滅,倒成了一方淨土。
寧千岫拿起一旁的蠟燭環顧四周緩慢朝牌位,微弱燭火只能照亮腳前一寸,他卻依舊在燭光劃過之際隱約瞧見前方有團黑影匍匐在地上,正好擋在他與牌位的必經之路上。
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寧千岫默唸三遍後深吸一口氣緩緩靠近,走到供桌前的蒲團旁看清這團黑影的面貌候脊背頓時被冷汗浸透,直到手指被燭火燎了一下才堪堪回神。
這位仁兄生前模樣清俊,但此刻面色發青嘴唇烏紫,垂下的手指呈尖爪狀,眼睛緊閉正以極為扭曲的形態跪坐在蒲團上像是在朝牌位祭拜,即便沒有神智,其軀體散發出的威壓也足以讓寧千岫走不動路。
與昨夜見過的怪物別無二致!
如此隱秘又安全的地方,能夠進入的也就顧家血脈與他這個瞎貓碰上死耗子的倒黴蛋,這怪物的身份不言自明。
“魏師叔,你們要找的顧乘風在裡面。”
雖唯恐惹到自己身邊這位老人家引來殺身之禍,連聲音都壓在唇齒之中,真相近在咫尺寧千岫可不願就此罷休,抬高手中的紅燭往那供桌上看。
這一照才映出滿桌林立的牌位,粗略一掃竟有四五排之多,影子交疊在一塊,寧千岫眯起眼睛看清那些牌位上寫的字。
這一看便出了事,他眼前所有牌位上竟都寫了顧沉舟這一個名字!
寧千岫面色發白地後退一步,腦中靈光一閃卻又難以抓住,不由口中喃喃一句:“顧沉舟……是誰?”
與此同時,身後令人牙酸的咯吱聲響起,寧千岫脊背汗毛倒豎,本能地吹滅手上的蠟燭扔在一邊,以最快速度再地上打了個滾起身,身邊刺耳聲響劃過,方才站立的地方便多了一道駭人的爪印。
內心一串髒話劃過,寧千岫從未覺得自己有如此流連不利過,丹田處被撕扯疼得冷汗直冒,半撐在桌角對上一雙渾濁的眼睛,大概是疼出了錯覺,他竟覺得那雙眼睛裡充斥著怨恨。
一擊未成,眼前這位早已成為非人之物的青年卻緩緩張口:
“吾命……未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