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逐漸亮起,天光大亮,眾人才像是活過來般吵鬧起來,喜極而泣的嗚咽與道謝混做一團,甚至有人跪下來朝那背影磕頭。
“多謝仙君,多謝仙君!”
“真乃神跡啊!”
然而在一片嘈雜中,那副鮮血滿面的駭人模樣卻無人敢靠近了去關心。
寧千岫耳邊轟鳴一片什麼都聽不清,撲通一聲直直摔跪在地上,又被鐘善師兄弟手忙腳亂地半扶住。
原來喊痛喊早了,他現在才是真要死了。
強行塞入過量的靈力讓才締結的內丹幾乎碎裂,筋脈撕裂大半,整個人彷彿被人從中間剖開一般,一張口便是一口血噴出。
還沒來得及讓他們將自己扶回去,結果這對活寶活像被嚇壞了一樣又把自己丟在原地,寧千岫被他們拉扯一番晃得頭暈,血都多吐了幾口。
“……兩位,在下要被你們摔死了。”
救他們真是白瞎了。
好在負責醫治的弟子還算靠譜,從矮屋裡匆匆走上前來施展法術探查一圈,見沒有別的異常便放下心來。
光芒閃過,寧千岫血肉模糊的肩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觸及丹田時,他看見了那醫治弟子眼中的惋惜,終究還是往他身上灌了些靈力進去,聊勝於無地撫平他身上的疼痛。
所有人心照不宣地將矮屋的一處空地留給他用作休息。
他們都不忍將事實告訴他。
內丹碎裂便意味著仙途止步,而他如今內府中的模樣,比廢人好不了多少。
寧千岫自然看出了他們眼中的凝重,對自己的內傷情況瞭解了個七七八八,倒成了最平靜的那個。
錢沒了還能再賺,自己只是受傷又不是死了。
總算可以喘息一口,他剛準備閉眼休息一會,抬頭就對上了言泉淚汪汪一雙欲說還休的眼睛。
寧千岫正準備洗耳恭聽他的關心,便聽見他長出了口氣:“寧道友,此次事了我們去廟裡拜拜吧,怎麼分明是打雜的師門任務,到我們幾個就要送了命去?”
下一刻他僅剩的完好的手便被握住了,寧千岫起了一胳膊雞皮疙瘩,另一邊鐘善顯得格外鄭重:“多謝寧道友捨己為人,救了大家一命,雲隱宗實在感激不盡。日後若有用得上我們的地方,盡管開口。”
……這門派到底是怎麼培養出這兩個腦迴路清奇的人才的?
寧千岫也不打算解釋,坦然受了這樣的承諾,拍了拍地上讓他們坐下,方才那種深入骨髓的澀痛終於在緩慢消退。
“的確有事需要你們幫忙,你們能感知到雲遊師叔的氣息麼?”
鐘善點頭:“可以,但這縷氣息若隱若現,怕是情況不好。”
寧千岫搖搖頭:“必須要去找他,與其對打的人是他熟知之人,這是我們的線索,有他在我們也安全一分。昨夜那些怪物不過百人我們都損失慘重,若於此事毫無進展,今夜我們就只能等死了。”
一天下來就喝了碗粥,他實在有些餓得慌,便就著水壺喝了口水:“況且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傳聞各個門派都有派精英弟子前來,為何昨天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卻沒有人來相助?”
還有他的身體可是貨真價實被怪物捅穿了,為何沒有染上那傳聞中令人聞風喪膽的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