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他們早晚該知道,你為何如此猶豫不決,這可不像你。”
寧千岫瞥了一眼身旁恨鐵不成鋼,卻別扭地主動幫忙的劍靈,嘆了口氣:“你當時知曉真相時是何感受?”
諸己愣了一下:“當然是生氣啊!你為了證道所付出的努力遠非常人所能想象,可到頭來一場空也就算,還要替別人做嫁衣,當真是豈有此理!”
“那你有沒有想過,若我並非如此天賦異稟,只庸庸碌碌過一聲,也許活得遠比現在輕鬆得多?”
劍靈憤憤不平的聲音頓時輕了,彼此沉默許久才聽諸己重新開口道:“……當然,身為你的劍靈,我只希望劍主能得償所願,若不能,至少也該是平安喜樂。”
寧千岫將手中的柴火堆在一處,重新坐下:“連你都會有如此念頭,何況是他們。”
若是以前,寧千岫或許會同他們講上一二,可如今鐘善業已成家,言泉亦有心中所願,卻是無法再開口。
他們當真願意去闖這刀山火海麼?
魏雲遊那夜同他說的道理他都明白,可真要下定決心,卻又覺得無比困難。
隨心所欲,想來便是這世上最難以做到之事。
一人一劍靈此刻一個比一個愁,坐在一塊便是大寫的愁雲慘淡,將提著獵物回來的幾人嚇了一跳。
“寧師弟這是怎麼了?”
“魏師叔留的丹藥,雖不知有何用,若是身體不適便拿去吃罷。”
寧千岫回過神來,看著神色凝重的幾人搖了搖頭:“無事,不必在意,需要幫忙麼?”
放眼望去,每個人處理獵物的手法都稱得上熟練,這話問出口,實在是有些自取其辱,寧千岫默默閉上嘴,翻出火摺子將柴火點上。
天色漸漸暗下去,春夜仍有幾分寒意,幾人靠近篝火圍坐在一塊,便將這些許寒意驅散。
寧千岫不斷翻動著篝火上烤著的魚,油汁滴下泛起滋滋響聲,叫人垂涎欲滴。
如此沉默地過了許久,寧千岫終於被幾人的視線盯得有些發毛,開口道:“師兄師姐是有話要說?”
江念笑了一聲:“比起我們,想來還是寧師弟要對我們說的話更多些。”
相比江唸的意味深長,言泉則顯得簡單粗暴許多,他將未出鞘的劍搭在寧千岫肩上,神情猙獰地威脅道:“你究竟有何事瞞著我們?快快從實招來!”
蔣流雲嘴角噙笑,望著寧千岫的神色卻是認真:“並非逼你,只是實在擔心。”
寧千岫的視線自他們身上一一劃過,最終落在鐘善身上。
不知何時,他這位花孔雀師兄身上竟也出現了幾分能讓人不由信服的沉穩,此刻看著自己開口:“寧師弟,無論過了多久,我仍舊覺得與你隔著一層。”
寧千岫一愣,難得露出幾分茫然神色。
“我們認識已有六年,我自認這些年來未曾懈怠,修為已是同輩翹楚,可每每遇到事情,你卻總是將我們推在身後。”
“寧師弟,我們都是你的師兄與師姐,沒道理看著自家小師弟替我們扛下所有。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站在你這邊。”
這沒一長串話砸下來,讓寧千岫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便要糊弄過去:“我自然明白……”
言泉冷不丁大喊一聲:“你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