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內。
鬱涯低頭看著寧千岫飽經風霜的劍鞘:“葬劍谷一役終究太過激進,諸己劍靈身碎你便割裂神識去補,如今卻落得兩頭空。”
寧千岫頭也不抬地拭劍:“所以跟在我身後的人你打算什麼時候處理?”
“除卻你外,誰壓得住裴家後人?”
寧千岫將沉睡的諸己劍收回劍鞘:“你不能看著他?”
鬱涯繃著一張臉回望:“我已身兼數職。”
寧千岫長嘆一口氣:“我只負責不讓他出去鬧事,以他如今心性,我教不好。”
正犯愁間,便有一道身影如風般走來,手中還提著兩壺酒。
“嘿,你們此地倒是有趣,沈渡難得收兩個徒弟,一個兩個都同她一個模子裡刻出來,冰塊臉。”
寧千岫看著來人手中的酒挑了下眉。
“這是第幾回偷你師父的酒了?”
魏雲遊眼疾手快倒了兩碗出來,分別塞進兩人手中:“只說是寧道友想喝,他老人家不會多說什麼。”
“待你飛升之後,下次再一同吃酒可就只好再等我們幾年了……”
他頓了頓,笑道:“鬱兄修為同你相當,或許你走後再過幾年……”
回憶之中魏雲遊話說到一半,整個時空陡然開始扭曲起來,站在回憶裡的寧千岫感受到神識主人的焦躁不安,身影再次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整段回憶便被一道劍光劈成了飛灰。
這瘋子,竟要拼著神識受創也要將自己找出來。
裴夜將自己拖入幻境之中,本就是為了拖延時間,讓那怪異陣法吸取更多精英弟子的靈力,最後反被自己侵入神識,才會失了分寸。
但對方顯然不傻,在自己侵入的一瞬間便有所準備,那些回憶看著駭人,實則都是寧千岫已然知曉的事實,根本沒有用處。
回憶之中的裴夜絕沒有如此能耐,他能走到如今這一步,背靠的是寒霜門。
只是寒霜門為何要如此偏幫一個無依無靠的少年?
能讓裴辰吊著一口氣活到如今,除卻賀長生之外,寧千岫想不到第二個人。
只是為了一個人,真的需要如此大費周折麼?
千晝鎮怪案、不渡海鯨獸再到葬劍谷幻夢、青石城驚變,這些事情看似毫無關聯,實則樁樁件件都在攫取修士的修為。
甚至修士的修為也不夠,所以他們才在普通人上試藥,強行催發他們的修為。
賀長生到底還在做什麼?
還有鬱涯,此人顯然在自己的回憶中佔著不輕的分量,修為地位也絕不低,為何自己從未聽說過他的名字?
他到底是誰?
“劍主,還是先出去為妙,這些弟子怕是撐不了這麼久。”
劍靈的呼喚打斷了寧千岫的思緒,他揉了揉眉心,低頭看著無數細碎片段,咬了咬牙,再次沉入回憶之中。
整個神識都在搖搖欲墜,寧千岫眼前一點模糊,只能勉強聽清兩個人在說話,其中一個赫然是裴夜的聲音。
“在他身邊這麼久,學會他的劍招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