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出去看看!”
就連臺上那位扮天下第一的青年此刻也顧不上自己此刻身份,伸長了脖頸往天上看去。
畢竟這位才是眾人能見著的山巔,總比假的第一更吸引人些。
魏雲遊三兩步便竄上了城樓:“流雲師兄,再不上來你的恩師可要跑了!”
蔣流雲向來溫和的神色上難得起了變化,魏雲遊話還沒說完,身邊便多了一人,餘下幾個小弟子見狀紛紛依葫蘆畫瓢,趁著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天邊悄悄上了樓頂。
沈渡輕聲喃喃:“他怎麼出來了……”
仙籍殿對於這位仙盟盟主的描述大多總結為天妒英才四個字。
比起求道,他似乎更在意紅塵,一手穩定了動蕩的時代,又維持了百年的太平人間,讓百姓能真正相信一回這世上公道正義尚在。
如此驚才豔豔的人物,卻傳聞先天有疾,極少有人見過他出手的模樣,大多時候也都在閉關養傷。
一道絢麗的紅光從天際顯現,紅色靈鳥牽引著一隻轎輦,眨眼功夫便落到城中,金線織就的車簾輕微晃動,在那一剎那寧千岫看見一張慘白的臉。
修煉之人不畏寒暑,他卻裹了厚厚的大氅,任何人只要瞧上一眼都能明白這是位無藥可醫的病秧子,這樣的病容出現在一張英武的臉上,也難怪見過的人都說惋惜。
“見過盟主!”
方才如此熱鬧的街巷如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發自肺腑地單膝跪下,朝這位年輕的盟主行禮。
這是與那位天下第一截然不同的愛戴,前者是人人嚮往,而後者則是一種高山仰止。
寧千岫也不願當那出頭鳥,順從地同人群一同俯身,卻藉著遮擋沒有垂下頭,也就在這一息間,他看見盟主睜開雙眼,較常人更淺的琥珀色瞳孔微微一動,似是往自己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這是在看蔣師兄?
不過失神一瞬,平地起風將那簾子吹開,轎輦中已是空無一人,凝滯的街巷終於重新流轉起來。
寧千岫對那似是而非的一瞥有些耿耿於懷,率先打破了沉默:“蔣師兄與盟主到底有何淵源?”
蔣流雲聽見問話才如夢初醒,擺了擺手:“我同盟主實在談不上淵源,只是從前我……於修仙一道太過急功近利,險些走火入魔招致禍端,彼時盟主恰巧在雲隱宗,便幫了我一把。”
若是傳聞屬實,盟主未必會記得自己隨手幫過的弟子,這一點特別的關注也無從談起。
寧千岫沉入識海去喚系統:“幫我調一份仙盟盟主的檔案。”
想來反應迅速的系統這次卻是沉默了好久,像是卡機了一般才彈出回複。
【資料庫查無此人。】
他皺起眉:“是我沒有相關許可權?”
【宿主已擁有資料庫的全部許可權,僅在工作相關事宜上會對檔案部分內容進行遮擋。】
寧千岫的目光從周圍幾人身上掃過,看見人群最後的沈渡,突然一頓:“沈師姐?”
此刻沈渡半靠在屋簷上,雙目緊閉像是休整的模樣,竟對寧千岫的呼喚毫無回應,彷彿已是睡熟了。
他直覺沈渡此刻有些不對勁,卻又一時間說不上來。
他驀然想起不渡海上那面具男子沒有說完的半截話,心念幾轉。
師姐方才到底有沒有對盟主行禮?
言泉看著沈渡身上滿滿當當的包袱,有些愧疚:“是我與鐘師兄考慮不周,讓沈師姐累到了。”
他伸手就要將沈渡身上的東西取下,手臂卻被魏雲遊的身影擋住,眼睜睜看著師叔將沈師姐一把扛起來。
“盟主出關,按理長老需要回去一趟,你沈師姐傷勢未愈,便由我帶她回去。”
瞧見幾人神色擔憂,魏雲遊揮了揮手:“不是什麼大事,你師叔的能耐還不清楚?幾瓶藥下去藥到病除,你們放心玩。”
寧千岫顯然不信這鬼話,盯著魏雲遊的身影離開。
沈渡半截長袖垂落,寧千岫似乎被其中的什麼東西晃了下眼睛。
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