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著“鄭伯”的選擇,一個詞語很自然的浮現在孟周腦海。
朝聞道,夕死可矣。
為了在修行路上更進一步,即便“我”已“非我”,即便要與另一個男性的神魂徹底神合,他都義無返顧的邁出了向前的一步。
而孟周自忖,這兩個障礙中的任何一個,都是他絕對無法接受。
孟周把自己代入到“鄭伯”的處境,最終得出一個結論,自己寧願選擇安靜的等待屬於自己的大限之期,也不會使用“天人神合法”這種秘術。
“這是否說明,我的向道之心,遠不如‘鄭伯’堅定呢?”
孟周心中忽地生出這樣的念頭。
不過很快,孟周就從這種“反思”中清醒過來。
因為這種假設本身,就是沒有意義的。
對現在的自己來說,自己永遠都不可能落入“鄭伯”以前的那種境地,這是雷打不動的事實。
自己不可能真的理解那種絕望,恐懼,掙扎,和煎熬。
所以,他也永遠不可能知道自己在那種境地下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所謂的“設身處地”,不過是一層遊戲的假面。
既然假設本身就沒有意義,那由此得出來的結論自然也沒有任何實際的價值。
孟周心中翻湧著不為人知的念頭,神色之間卻是沒有顯出任何異色。
“你對練子陵的謀劃,能仔細說說麼?”“光頭孟周”道。
“您不是已經很清楚了麼?!”“寇衝”的元嬰低眉垂目,看似恭順的回道。
“光頭孟周”嘴角笑意微消,盯著面前乖乖盤坐在“寇衝”頭頂的元嬰,一言不發。
無形的壓力之下,小小元嬰的氣息明顯有了散亂的徵兆,“光頭孟周”這才氣機一收,淡淡道:
“我要聽你說!”
“寇衝”元嬰徹底老實了,老實交代道:
“在許久之前,我就有預感,我此生無法憑自身晉入元嬰之境。
所以,我很早就開始為自己結丹之後的前途做謀劃。
因為機緣不錯,加之常年浸淫在大量古籍典冊之中,讓我知道了不少湮滅不傳的秘聞,也收穫了不少秘法異術。
最終,我看中了‘代嬰秘法’。”
一直安靜旁聽的“光頭孟周”忽然出聲打斷,道:
“你為何會選中這門秘法?據我所知,這門秘法並不能讓人真的成就元嬰,只是讓人擁有與可與元嬰媲美的力量而已。”
“還有視野。”“寇衝”元嬰忽地出口補充道。
而後頓了頓,“寇衝”元嬰繼續道:
“秘法之所以是秘法,不是因為它們強大神異,而是與真正的正途相比,每一種秘法都存在著致命的缺陷。
‘代嬰秘法’,相對來說,代價已經是最小,最能讓我接受的了。”
正說著,盤坐在“寇衝”頭頂的元嬰瞥了“光頭孟周”一眼,眼神之中,複雜的情緒濃郁得幾乎快要凝成水珠滴下來。
“而且,這可是涉及元嬰的秘法!
我能同時得到‘代嬰秘法’,‘天人神合法’已經是僥倖。
您不會以為我可以像買菜一樣,隨便挑、隨便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