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內,雅舍中。
孟周閉目盤膝而坐,一塊龜裂暗紋密佈的玄靈龜甲被放置於雙腿之上。
孟周的雙手很自然的撫按在龜甲表面,並未刻意用心,但有關這塊玄靈龜甲內的一切奧秘,卻都悉數呈現在他的心中。
此刻的孟周,卻並沒有沉浸在對這塊玄靈龜甲的參悟之中,也沒有在煉體之道上徘徊。
他的思緒,飄到了別處。
還是和月初擒殺那位馭靈師有關,但又和那位馭靈師本人的關係不大。
而是因之心生的一些感悟。
從一個公允的角度去看,那位馭靈師雖為假丹,但其機警難纏,卻遠超尋常假丹。
若要將之擊殺,更是千難萬難。
以一人之力,與整個碧血原對抗,還鬥得有來有往,便可見一斑。
碧血軍中,那些參與過對此人追殺的修士,在這一點上,應該最有發言權。
但就是這麼一個人,當孟周找到正確的方法後,卻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其放倒。
至死都是個胡塗鬼,不知道兇手是誰。
甚至,連自己死沒死,如何死的,何時死的,這些問題,死者本人都是迷糊的。
從這個角度去看,其人呈現出的卻是在碧血軍印象中截然相反的另一面。
脆弱得宛如一個虛張聲勢的氣球,只需要用針輕輕一戳,這氣球就會立刻爆炸。
同一個修士,卻呈現出如此截然相反的兩面,越是琢磨,孟周心中便越是感慨。
練氣、築基就不說了,即便是假丹修士,在孟周眼中,也變成了一個個虛張聲勢的紙老虎。
他們又如同一個個光鮮靚麗的戲法大師,將自己最強大、最完美無缺的一面呈現在外人眼中。
但這其實就是個把戲。
他們將自己最光鮮、最好、最強的一面呈現於外,展露在他人面前。
而在他人看不見的其他地方,實際上就是個家徒四壁,處處漏風的根底。
“假丹如此,那結丹呢?”
想到這裡,孟周還不止步,繼續更進一步。
“那我呢?”
認真審視自己,最終,孟周得出了一個結論。
“我或許比其他築基、假丹要好些。”
“但距離真正的,從外而內、無懈可擊的強大,卻還差得遠。”
這個“無懈可擊”,並非無敵。
而是各個層面齊頭並進,沒有短板,沒有“罩門”。
敵人從正面攻不破,從側面,乃至從後面,同樣也攻不破。
敵人若不能堂堂正正從正面擊敗我,那其他方法同樣不好使。
陰的,詭的,邪的,毒的,偏門的,罕見的……統統不好使。
敵人除非用絕對的、遠超於“我”的力量強勢鎮壓,其他什麼辦法都不好使。
“我”就是一顆捶不扁、泡不爛、烘不軟的銅豌豆。
這就是他以為的“無懈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