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蘇聿在景承手指停頓處也畫了個圈:“裕德太後。
“立蘇寄為帝,雖明面不顯,但不可能只有劉黨和信王的動作,定也有裕德太後的手筆。
“記得我先前與你提起的長儀麼?”
景承點頭。
“當年裕德太後之所以要收長儀為義女,暗含的緣由之一,是長儀與蘇寄為姨表姊弟。若是長儀未來嫁得一位權貴勢高的駙馬,又或是直接嫁給蘇寄,蘇寄便能多幾分助力。”
“言下之意是,裕德太後非但對此事知情,很可能還是重要的推手?”
“嗯,她興許比任何人都樂見其事。”
“那便難說了。”景承思索,“太後不會不認得自己的親孫子,在蘇寄進宮前動手,暴露的危險性太大。”他慢慢劃過蘇寄畫的圈,“太後是在順康二年初春薨的,也或許是在那之後……那麼替身之人就勢必要在之前那一年,盡可能地留在蘇寄身邊,觀察他的行走坐臥、言談風度,好在之後能完全取而代之。是宮女,亦或是女官……”
眼見著景承又有越想越深、萬事不管的勢頭,蘇聿咳了一聲,將他的思緒拉回眼前:“景承。”
“臣在。”
蘇聿道:“今日所談並非戲言,孤不曉得這些究竟確有其事,還只是一時腦熱、牽強附會之想,所謂當局者迷,不外如是。
“所以孤才找你來。”
他拿起手邊兩塊令牌遞給景承:“孤想請你順著方才所說的一切,徹查一番當年之事。宮中的藏書樓和六尚所在,你可自由出入,放手去查,有令牌在,不會有人攔你。
“前朝在位者,究竟是蘇寄,還是假冒的蘇寄,他做了什麼,如何做到,又緣何那般行事——比起自己查,孤更信得過你。
“至於那個庭山妖——”
蘇聿將指節搭在禦案上輕叩。
“她是什麼樣的人,孤自己來看。”
景承稱是,接過令牌。
蘇聿又道:“要細查這些非一日能成,不必著急,眼下你先將鹽船的案子了了,再考慮此事亦不晚。”
景承心領神會:“是。”
他抬眼看蘇聿神色,遲疑了一下,斟酌開口:“——你若何時想喝酒了,我定當奉陪。”
蘇聿聽出他笨拙的安慰,不禁失笑:“好,你回府把好酒藏嚴些,要是讓我找到了,別心疼就行。”
景承:“我從未心疼過酒。”
“那等淩央回京,你把那壇春墮酒拿出來?他前幾日來的信裡,還提及南邊的酒都不及你府上藏的那些。”
“不成。”景承嚴肅,“按他那個喝法,是在糟蹋酒。”
似是生怕蘇聿在回信中應諾,他又重複了一遍:“絕對不成。”
蘇聿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