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沖回小院內抱藥箱,又奔進藥房,將眼下想得到的瓶瓶罐罐全一股腦丟了進去,後一把背上藥箱踉蹌著跑出去:“前輩我們快走!”
趕到藥堂後門外,馬正不耐煩地打著響鼻。藍璽迅速解開韁繩,一踩馬鐙利落上馬,又一把將容玖拉上馬背:“坐穩!”
容玖還未回過神來,人已經被丟到了馬背上,下一秒就隨著馬撒蹄疾跑的起勢,連人帶藥箱地撲到了藍璽的背上。而藍璽連眉都未皺,登時馭馬絕塵而去。
蘇聿目光一凝,立刻施展輕功緊追其後。
此時正是含章門將下鑰的時刻,護城河上吊橋的繩索已然繃緊,準備拉起。藍璽策馬穿過狹巷寬街,直奔至含章門大街上。容玖艱難地自藍璽身後探頭望去,不由得失色:“前輩,怕是趕不及了!”
“趕得及。”藍璽一聲斷喝,狠狠一踢馬肚。
城門口的幾名守衛見狀“喂”地大喊,氣勢洶洶地要來攔。藍璽直接將馬鞭往守衛身上招呼,驚得他們連連後退,眼睜睜地看著藍璽騎著馬沖出城門,直接踩上前端已離地的吊橋,“砰”地躍過了護城河。
“哇啊——”
馬蹄落地時狠狠一震,險些把容玖剛喝的酒都顛出來。他驚魂未定地抱緊藥箱,顫聲:“前、前輩……您別忘了自己高壽啊……”
藍璽聞言撐不住笑了,又立刻沒好氣道:“當老身是你麼?弱不禁風。”
含章門邊,校尉自城牆上匆匆跑下喝道:“怎麼回事!剛剛什麼人出城了?”
守衛擦著冷汗告罪:“大人恕罪,那老媼的馬沖得兇,屬下實在攔不住。”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啊——”
話音未落,又一騎徑直風一樣掠過了城門口,驚得幾人慌忙避開。校尉最先反應過來,大吼一句“什麼人”便沖了過去,恰巧看見那人騎著馬猛地蹬上已升至半空的吊橋,踩著頂端一躍,轉眼就消失在了視線中。
校尉提著槍的手呆在了半空。
城外。
月明星稀,曠野上只有茂盛雜草沙沙作響。颯沓馬蹄聲如驟雨入海,揚起驚濤陣陣,攪得棲息的群鳥紛紛四散飛起,尖厲鳴聲一道一道,刺破夜空。
藍璽聽得身後馬蹄聲漸近,側身回望,就見蘇聿催馬快行,踏過水澤,遙遙追了上來。她皺了皺眉,心知此時攔他也無用,一扭頭再次揚起了馬鞭。
“駕!”
藍璽的馬雖不差,但蘇聿的卻是追出城時順手在驛站門口丟下銀子“買”得的良馬。盡管先前落下了一大截,但待奔至庭山山腳時,蘇聿已和藍璽容玖作並駕齊驅之勢了。
霜降和大寒牽著馬車候在林中,遠遠瞧見他們,急忙一邊飛奔過去一邊揮手大喊:“婆婆——容先生——陸先生——”
“籲——”
藍璽一拉韁繩,蘇聿亦停了下來。
兩個小童跑到馬前,霜降帶著哭腔先開口:“哥兒一直沒有轉好的跡象,我們下山前又嗆了一大口血出來,現在也不知道……”
“玦娘已經慌神了,山上現在亂作一團,還請婆婆趕緊帶兩位先生上山。”大寒還稍微沉得住氣些,但言語間也不乏慌張。
藍璽立時拿定主意:“老身帶容玖先走一步,你們倆帶陸約上去。”說著,她掏出懷中短匕,幹脆利落地自袖口割下一條布條來,丟至身後,“自己把眼睛矇住。”
容玖忙乖乖照做。
藍璽回頭確認容玖將眼睛蒙好了,拉過他的手搭到自己腰上,沉聲:“坐穩了。”
“前輩您當心啊啊啊啊——”
下一秒,馬如離弦的箭般躍入林中,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隔得遠了,仍能聽到容玖慌亂的喊叫。
霜降與大寒面面相覷,似乎有些為難,還是蘇聿先下了馬,走到兩位小童面前,溫聲:“有勞兩位小兄弟了。”